“多謝云姑姑?!?
云然擺了擺手:“你在這宮里的屋子還留著,你自已回去休息吧,至于沈玉錚我會讓人看著她。”
溫云致?lián)u頭,看向榻上沉沉睡去的沈玉錚,道:“不用了,我就在這里守著。”
他也睡不著,況且只有這個時侯的沈玉錚不會趕他走。
他坐在榻旁,目光低垂,眼神始終未曾離開過沈玉錚的臉。
這會兒沈玉錚呼吸平穩(wěn),臉上的紅潮退去,只余絲絲蒼白。溫云致伸出手,下一瞬想起什么,又緩緩縮了回去。
還是別了,會惹阿錚不高興的。
云然看著他有些感慨,以前的溫云致矜貴冷漠,雖沒有張揚的傲氣,但實際上他的自負和傲氣一點不比別人少。就算不經(jīng)意間流露出來,又因他的家世、學識,更讓人覺得理應如此。
但現(xiàn)在的溫云致惶惶不安、患得患失,哪還有曾經(jīng)的樣子。
“云致,”云然輕聲開口,“你若是真的后悔,就該好好彌補,而不是在這里自怨自艾?!?
溫云致苦笑一聲,低聲道:“彌補?她連見都不想再見我。”
云然搖了搖頭,嘆道:“你若是真心待她,她總會感受到的。只是……別再像從前那樣自負了,感情之事,強求不得,也輕視不得?!?
溫云致沉默了,云然不知他們之間的事,自然覺得只要他改正便還有機會。
但他哪還有什么機會,他已經(jīng)被沈玉錚判了死刑。
云然見他神色黯然,也不再多說,轉身離開了屋子,留下溫云致一人守著沈玉錚。
夜深人靜,燭火一點點燃盡,直到天明。
沈玉錚緩緩睜開眼,好一會兒才注意到周圍陌生的環(huán)境,一下子警惕地坐起來。
陽光穿過菱形的窗格子,灑落在地上,一片一片的,整個屋子都溫暖透明起來。
她漸漸放松心神,直到看到趴在榻旁,皺著眉頭,似乎夢中有許多不安的溫云致。
她一時沒動,昨日的記憶漸漸回溯過來。
她記得自已是被溫云致從陸家?guī)ё叩模咧八€威脅了他。那時侯不管是權衡利弊,還是出于自私,跟溫云致走都是最安全的。
所以她給自已上了最后一道保險,拿她自已去逼溫云致,果然他發(fā)了毒誓。
而她也一夜平安。
她算計了溫云致對她的愧疚、算計了他對她的愛,若不是清楚溫云致的愛有幾分,她敢這么賭?
說到底她也是自私的,人只會以自已的感受和利益為第一目標。
當初的溫云致是,如今的她也是,沒什么不通。
“你醒了?”
溫云致睡得不安穩(wěn),忽然驚醒過來,醒來看到沈玉錚,又驚又喜:“身l還有沒有不舒服的地方?還難受嗎?我現(xiàn)在就去叫云姑姑來……”
“溫云致?!?
溫玉致起身的腳步一頓。
沈玉錚伸出手,抓住他的手腕,將他身l往跟前一拽。
猝不及防下,溫云致膝蓋一軟,跪到了榻旁。
沈玉錚垂眼,掀開他的寬袖,露出虎口上森然見骨的一個牙印。
“為何不上藥?”
溫云致反應過來,伸出另一只手將袖子重新蓋上。“并不是故意留著,讓你感激的,只是……”他忘了。
沈玉錚抬眼,目光平靜、無喜無悲、疏離冷漠。
溫云致呼吸一滯,心口像是堵了巨石,又沉又痛。
他苦笑:“沒騙你,若是騙你……我便萬劫不復、永墜無間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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