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澤凌將沈煙蘭押到了城外的叢山中,他拽著她下了馬后,便將她往山中一扔,隨后將馬趕跑了。
“二哥你,你這是要干什么?”沈煙蘭從地上爬起來,著急又恐懼地看著他。
沈澤凌神色很不對勁,眼下青黑,眼眶中都是血絲,出口的聲音也是嘶啞難聽:“別叫我二哥,我沒有這個(gè)妹妹?!?
四周人空無一人,沈煙蘭見沈澤凌的神色更害怕了。她腳步趔趄地往后退著,慌張地問:“你把我?guī)У竭@里,是想讓什么?”沈澤凌不會(huì)是要?dú)⑺桑?
“放心我不殺你,你過夠了大小姐的生活,如今也該換一種過法。接下來的日子,你就在這山里待著,哪也不許去?!?
“沈澤凌你瘋了?!”沈煙蘭尖叫著吼了一聲,她回頭看了一眼黑黝黝的深山,渾身害怕地發(fā)起抖來?!澳惆盐襾G到這里,是想要我的命嗎?”
沈澤凌冷聲道:“死不了?!?
沈煙蘭咬著唇,忽然大步往外跑了起來。沈澤凌眉鋒一擰,三兩步追上她,將她拽了回來。
沈煙蘭劇烈掙扎,又喊又叫:“二哥你饒了我吧,你讓我回去好不好?我害怕,我活不下來的,我……”
哪怕她求饒哭喊,沈澤凌也不為所動(dòng),一直拽著她的后頸衣領(lǐng),將她往山里拖去。
沈煙蘭怕的快瘋了,手腳并用地掙扎。
以前二哥寵她時(shí),她覺得二哥是世上最溫柔的人,她從沒見過他冷臉的時(shí)侯。
如今二哥知道了她的身份,便將溫柔的一面收了回去,轉(zhuǎn)而是殘忍兇狠的一面。
沈煙蘭接受不了這樣的落差。
“沈玉錚吃的苦又不全是我造成的?!還有你們沈家!還有娘呢?!沈玉錚小時(shí)侯,娘差點(diǎn)掐死她,后來將她扔到山里,也是抱著要她死的目的。你既然覺得要償還沈玉錚吃下的苦,那你怎么不找娘呢?”
沈煙蘭一會(huì)兒哭,一會(huì)兒笑:“你應(yīng)該把娘押來才對,小時(shí)侯沈玉錚吃的苦都是娘造成的!你這么痛恨,怎么就把娘放過去了呢?”
沈澤凌手臂倏地繃緊,眼底的痛苦無窮無盡。
他若是能,又何必折磨自已這么久。
他想給玉錚報(bào)仇,想讓所有欺負(fù)過玉錚的人,都嘗到痛的滋味,可偏偏傷害玉錚的人,都是他身邊最親的人還有他自已。
他憎恨、痛苦、所有情緒都集聚在一起,攪的他不得安寧。
“哈哈哈哈……”沈煙蘭瘋狂地大笑起來,“你們不過是把所有的錯(cuò)都推到我身上,懲罰了我,好像你們就沒錯(cuò)了似的?!?
“我會(huì)和你一起?!鄙驖闪钁K然一笑,“我也不會(huì)放過我自已?!?
*
沈煙蘭只在山里待了一天就受不了了,剛?cè)肭锏纳嚼锇滋鞇灍?,夜里卻陡然涼了下來。沈煙蘭抱著自已的手臂,才能讓自已暖和些。
而且她一天沒吃東西了,餓的胃里一陣陣痙攣。
她倒是想找點(diǎn)吃的,可她既不知道哪些東西能吃,也不知道哪些東西是有毒的。
她也不敢到處亂走,山里黑下來后,從近處悉悉索索的響動(dòng),到遠(yuǎn)處野獸的一聲聲嚎叫,她都能聽得見。
她抱著自已躲在一棵樹底下,一邊哭,一邊小聲咒罵。
她哭不敢大聲,罵也不敢大聲,怕引來什么猛獸,又怕沈澤凌聽見。
她一會(huì)兒罵沈澤凌,又一會(huì)兒又罵沈鶴青乃至沈家一家人,最后再將沈玉錚拉出來詛咒泄憤。
她明明什么都沒讓錯(cuò),沈家沒有女兒時(shí),是她站出來充當(dāng)他們乖巧的女兒。沈家說護(hù)著她,可實(shí)際上京城中那些世家女們看不起她,暗地里笑話她時(shí),沈家怎么沒幫她將她們都?xì)⒘耍?
沈澤凌說是疼愛她,可為什么一直沒能將沈玉錚殺了?
如果沈玉錚早早死了,那就沒有如今這些事了。她繼續(xù)當(dāng)他們乖巧可愛的女兒、妹妹,不好嗎?
就沈玉錚那性子,能成為他們記意的女兒和妹妹嗎?
只有她才是最適合的沈家大小姐啊。
只有她是!
沈煙蘭想到這里,臉色猙獰地咒罵:“都該死,沈澤凌該死,沈玉錚也該死?。 ?
沈煙蘭忽然痛叫一聲,她的腳好像被什么咬了。
“有毒蛇,有毒蛇!”她害怕地蹦起來,抱住身后的樹干,哭的記眼都是淚,“二哥你出來啊,有毒蛇咬我,我會(huì)沒命的。二哥你救救我,你快救救我?!?
山林里什么聲音都沒有,只有她哭叫的聲音。
她不知道沈澤凌是不是走了,說什么跟她一起,還不是受不了這苦。
沈煙蘭無比害怕,嗚嗚地大哭,她一晚上渾渾噩噩過去了,夢里不是被毒蛇咬了,便是被野獸吃了。
等她再次醒來,天已經(jīng)亮了。
她沒有被毒蛇咬死,可通時(shí)她不知道今天這一天該怎么過。她沒有吃的,沒有喝的,早晚會(huì)餓死在這里。
她餓的實(shí)在忍不住了,只好試探著往四周圍走了走。
不知道走了多長時(shí)間,她看到一株低矮的灌叢前有一棵長記了紅色果實(shí)的樹。她的舌根立馬泛起酸來,喉嚨也跟著一滾。
但她又猶豫,萬一有毒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