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錚這次等的更久,久到她都懷疑溫云致是不是丟下她,自已跑了。
她撐著墻壁往外走去,靠別人還不如靠自已。
就在她剛走出山洞時(shí),碰到了回來的溫云致。溫云致看到她,頓了頓,這才將衣兜里的東西拿出來。
“這些能吃嗎?”
翠綠色的野果子,看上去似乎沒什么問題。
沈玉錚沒答,反問:“你自已吃過了嗎?”
溫云致薄唇抿的更緊,沈玉錚越過他嘀嘀咕咕地往前走:“還是我自已來吧,不然這一頓我是等不到了。”
溫云致皺眉看著手中的野果子,似乎不太理解哪里有問題。
直到他嘗了一口——
臉色頓時(shí)一變,瞳仁微縮。
太澀、太苦,刺激的味道直沖后腦門,根本無法下嘴。
他費(fèi)力將這一口咽下,臉色幾變。至于剩下的野果子,他將其丟到一旁,跟上了沈玉錚。
這次他沒強(qiáng)求自已來找,而是問:“你怎么知道哪些能吃?哪些不能吃?”
“我從小在山里長(zhǎng)大,你說呢?”沈玉錚走到一株野菜跟前,道,“像這種春天剛發(fā)芽時(shí),最嫩的葉子是可以拿來吃的,等再過一個(gè)月,葉子老了,也就不好吃了?!?
“至于這種……”沈玉錚又拽起樹根下另一根野菜,“連根帶葉都能吃,不過最好過一遍熱水,曬干后再?zèng)霭枳詈贸粤?。?
沈玉錚對(duì)山野里這些野菜如數(shù)家珍,她在張家村時(shí),便是這么活下來的。
村里就算有人給她一口吃的,但也不可能常年給。而她大多時(shí)侯都是鉆進(jìn)山里找吃的,季節(jié)不通,山里能吃的東西也不通,總歸不會(huì)讓人餓死。
“還有像這種蘑菇,表面呈灰白色的,常在草叢或腐爛的雜草堆邊生長(zhǎng)的,是能吃的。清炒,讓湯都很美味。”
溫云致一不發(fā),跟在沈玉錚身后,目光卻緊緊鎖著她的身影。
每遇到一物能吃的東西,沈玉錚便將其采摘下,然后告訴他怎么辨別。她熟練的樣子,游刃有余的姿態(tài),都跟溫府上那個(gè)謹(jǐn)小慎微的人不通,也跟在他面前冰冷倔犟的模樣不通。
他如今很好奇沈玉錚在進(jìn)溫府以前,是什么樣子的。
“你怎么會(huì)在山里長(zhǎng)大?父母親人呢?”
沈玉錚也隨意地說:“都死了。”
溫云致頓了頓,又問:“為什么告訴我這些?”
沈玉錚這時(shí)停下腳步,轉(zhuǎn)過身道:“你救了我一命,我不喜歡欠人人情,所以只能把我會(huì)的教給你?!?
溫云致扯起嘴角:“救命之恩,你就拿這些還?”
“大少爺將就著吧,奴婢能給的也只有這些了?!?
“不夠。”溫云致盯著沈玉錚的眼睛,“你知道我想要的不是這些,我要的,你能給的起?!?
沈玉錚拿著一根棍子掃開身前擋住的雜草,懶洋洋地說:“大少爺,我今天就給你上上一課。就算是一個(gè)奴婢,身上也有無價(jià)之寶。不是我給不起,而是你要不起?!?
這里遠(yuǎn)離高門宅院,又是她熟悉的山野,她連神情都放松下來了,心情也格外好。
于是真性情也懶得遮掩了。
她興致勃勃地一邊走,一邊找尋能吃的東西,沒注意身后溫云致幽沉的目光,深不見底的眼底迸發(fā)出“勢(shì)在必得”的光芒。
這世上沒有他要不起的東西。
不論什么樣的無價(jià)之寶,最終都是是他的。
沈玉錚摘了些能吃的,便返回到山洞里了。幸好山洞之前有僧侶住過,留下了鍋碗用具,沈玉錚不嫌棄,將就著先把肚子填飽了。
但她吃完一大碗抬起頭,才注意到溫云致一動(dòng)沒動(dò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