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王目光一冷,盯住沈璃,聽她清晰的說道:“你且記清楚,若小荷身死,連累了你的王妃,是我,沈璃殺了她。與旁人再無關(guān)系。”
在一旁沉默著的行云倏地抬眼盯住沈璃,卻在她轉(zhuǎn)過頭來的前一瞬挪開了目光。
沈璃自然而然的拽住行云的手腕,道:“這里被堵死了,那些血娃娃暫時進不來,但空氣有限,留給他們活命?,F(xiàn)在外面應(yīng)該一片混亂,你與我出去在府中擺避邪陣。讓那些無關(guān)的人離開睿王府,然后咱們便可以滿府的找妖怪了?!?
行云目光不知落在什么地方,只點頭稱好。
沈璃此時哪還有心思留意行云的小動作,口中咒一念便帶著行云回到了地面上,此時天邊已隱隱透亮,陽光帶來的正氣讓滿地的血嬰兒有些使不出力,但即便如此,半夜的肆虐已讓睿王府中一片狼藉。傾塌的亭臺樓閣,睿王府中奴仆侍衛(wèi)的尸體被嬰兒們騎在身下,衣服與皮肉已被他們身上的液體侵蝕得殘缺不全。看起來可怖又惡心。
即便是見慣尸體的沈璃也看得頭皮一麻,手中銀槍一揮,殺氣激蕩而出,掃出一片干凈的落腳之地。她對行云道:“借著朝陽初生,你先布陣,遏制住這些妖靈之后,還活著的人只會趁此時機離開睿王府?!?
行云愣了一會兒,笑道:“你以為布陣是件簡單的事?睿王府的格局我不甚了解,布不了陣?!?
沈璃一愣:“既然如此,方才你在下面怎么不說?若無法布陣我一個人只管找小荷就是,我還帶你出來作甚?!?
行云清咳了兩聲:“方才在下面沒聽見你說什么?!?
沒聽見你點什么頭?。∩蛄О崔嘧』饸?,真是越忙的時候越添亂。這要是在她帶的兵營里面,早讓人把這蠢兵拖下去抽一頓鞭子了。
她本是打算送行云到睿王府便走的,這都拖了多長時間了!她現(xiàn)在多在這里呆一刻便是多了一刻的危險,待魔界追兵尋來,她若與其動手,那可不是塌幾棟房子的事情。
沈璃這念頭在沒在心里想完,鼻尖倏地嗅到一絲極為熟悉的魔氣,她心頭一緊,立時望向天際,但氣味越近,沈璃倒還稍稍放下心來,只有一人,她熟悉極了的一個人——
“墨方!”她向天一喝,一團黑氣倏地落在沈璃跟前,濃霧散去墨方一襲黑衣束身的打扮,他在沈璃面前單膝跪地,恭敬行禮:“王上?!弊陨洗文揭阅菢拥氖侄沃用撝?,沈璃心里一直是感激他的,雖然之后遭到了一些非人待遇……但墨方對她的忠心卻是不可置喙的。沈璃拍了拍他的肩讓他起來。墨方卻叩頭道,“日前傷了王上,墨方罪該萬死?!?
沈璃佯怒:“起來!我最煩人和我來這套!”
行云后退一步,靜靜打量跪在地上的男子,沈璃只道他是心理戒備,轉(zhuǎn)頭對他道:“無妨,他是我的屬下?!绷T,沈璃心頭一琢磨,覺得墨方必定有大事才會來找她,讓行云知道太多魔界仙界的事情有些不妥,他一個凡人能算凡間事對身體已是個極大的負擔(dān),若再知道一點仙家秘聞,指不定哪天就被雷劈了。
沈璃將四周一打量,那些血嬰兒被陽光影響,已全都趴在地上不再動了,但為防萬一,沈璃還是將手中的紅纓銀槍遞給行云道:“你拿著,先暫時走遠點,我與他有事要談,這槍上有煞氣,小妖靈不敢對你如何?!?
行云沒說要,沈璃卻已將槍塞進了他懷里,他看出白天血嬰兒不會動,本想推脫,但見跪著的墨方倏地抬頭,目光灼灼的將他盯著,那眼神簡直像在說“竟敢接王上的槍!該死!”行云一默,于是將銀槍往懷里一抱,慢悠悠的走到另一邊,末了還回頭沖墨方溫和一笑。
墨方拳頭一緊,沈璃卻笑著將他扶起,一巴掌拍在他手臂上:“好小子,上次多謝你傷我才是,不然我早被捉回去了!”墨方比她高出一個頭,沈璃往上一瞅,瞥見墨方頸項處還有一道疤痕,那是她紅纓槍留下的,饒是魔族愈合能力再好,這疤也消不掉了。
沈璃一身嘆息:“待日后這婚約廢除,我再回魔界,定要好好補償你。”
墨方垂頭:“屬下不敢?!蹦讲辉購U話,徑直道,“王上昨夜可是動用了法力?上面已有人察覺,追兵便要來了,王上若再不走,只怕便再難走了?!?
這個道理沈璃何嘗不知道,只是如今這狀況要她怎么走,小荷若害死了睿王,朝中何人再與太子分庭抗禮,何人能保住行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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