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通知景安將人秘密救出?!?
月痕一愣,看到自家主子對自己笑了一下,倚靠在椅背風(fēng)輕云淡道:“你不是使毒很厲害嗎?”
“那就再負(fù)責(zé)把他的毒解了吧?!?
月痕心情很復(fù)雜:……
……
當(dāng)景帝國的冬天再寒了一個度時,喬喬聽到窗外傳來沙沙的聲音。
她起床時房間里空無一人,書靈打了個哈欠,這幾天它也算是恢復(fù)了些靈力。
磕磕絆絆的向窗邊走去,一路上喬喬被撞到了兩次,絆了三下。
扶著墻總算是走到了窗前,吸了口從窗縫透進來的涼氣,喬喬開口:“外面是下雨了嗎?”
她這話是對書靈說的,但回答她的人卻是景琰。
景琰拿著厚實的披風(fēng)蓋在她身上,自身后抱住她。
“下了,外面下了好大的雨?!?
耳邊有呼嘯的風(fēng)聲,還有大雨滴落在地面發(fā)出的脆響。
喬喬咬了咬唇,眸中又多了抹濕潤。
“我能聽到外面下了雨,可我看不見?!?
這次的委屈不是裝的,喬喬已經(jīng)不記得,自己有多久沒有看到彩色的世界了。
感覺身后的人又抱緊了自己一分,喬喬很乖得放軟身子。
“哥哥?!?
她輕輕喊道:“我已經(jīng)快忘了你長什么樣子了?!?
不進入那些亂七八糟的夢境后,喬喬感覺自己的記憶正在模糊。
因為眼前看到的只有黑暗,于是她就會努力去想曾經(jīng)看到的彩色,可是越想,她就越覺得自己曾看到的世界越模糊。
“哥哥那么好看,我不想忘記你的樣子?!?
喬喬抽了抽鼻子,她只是簡單說出了心聲,卻不知她這簡單的幾句話直接刺中了景琰的心臟,他終于認(rèn)識到事情的重要性,對她承諾道:“喬喬別怕,哥哥一定會把你的眼睛治好?!?
自從知道血冰源于巫族后,他就已經(jīng)派月痕去研究了。
昨晚景安才剛剛將查樂救出,月痕說,當(dāng)時為了沒有后顧之憂,他給查樂下的毒使了十成,如今能不能解毒他也不是很清楚,三天他做不到將人治好,但會盡力一試。
這些話他沒有告訴喬喬,是因為里面的不確定因素太多,他不想看到她失望的臉,所以想等事情有了結(jié)果再告訴她,可如今……
“別怕,哥哥一定會為你治好眼睛?!?
他不準(zhǔn)喬喬忘記他的樣子,所以他一定會找到解毒的方式。
……
下過雨后,景帝國的冬天就更加冷了。
古堡中有人傳景泰陛下病重,王儲殿下去a座探望時卻被人攔在了外面,還有人說大殿下的癡傻好了,如今坐鎮(zhèn)a座,可是并沒有一個人看到他在a座出現(xiàn)。
整個古堡上空彌漫著陰沉,景琰撐著傘站在雨幕中,任由寒氣入骨。
“殿下——”
景琰轉(zhuǎn)了轉(zhuǎn)傘把回神,天氣越冷他身體就越寒,干咳了幾聲,他淡聲吩咐道:“一切不變,你還是按著景睿的藥方煎吧?!?
“那藥……”
“以后每日送去花房,今日的也不例外?!?
月痕點了點頭,吩咐傭人去熬藥了。
雨下了兩天沒停,明明冷的不行,可喬喬非要出來走走。
想來她這幾日是憋壞了,于是他便帶人去了花房,不知怎的喬喬在花房中聽到鈴鐺聲時頓了頓,忽然就問了他一個奇怪的問題。
“哥哥,你知道這鈴鐺叫什么名字嗎?”
景琰瞇眸看向房頂?shù)拟忚K,漫不經(jīng)心的反問:“它還有名字?”
鈴鐺是他母親在蓮聽走后親手掛上去的,她曾經(jīng)最愛做的事就是躺在躺椅上對著上空的鈴鐺發(fā)呆。
隱約間,景琰記得她母親曾經(jīng)也問過他同樣的問題,只是太遙遠(yuǎn)的過去他記得不太真切了,不知道喬喬為什么會問這個問題。
“沒有名字就好。”
喬喬也覺得自己剛才的問題太過怪異了,為了補救,她裝作若無其事道:“不如我給它起一個名字吧?”
“喬喬想叫什么?”
喬喬滿腦子都是那個鎮(zhèn)魂鈴,如今她只恨自己眼睛看不見不能爬上房頂仔細(xì)看看是不是同一個鈴鐺,她想了許久,猶豫著開口:“不如——”
“殿下,藥送來了。”
景琰干咳了兩聲,讓人把藥端了進來。
剛才的話題沒有再繼續(xù),喬喬不由松了口氣的同時,又把心提了起來。
這藥……有毒吶!
隨著天氣的寒冷,喬喬明顯感覺景琰的體溫下降了。
她雖然看不見景琰的樣子,卻時常能聽到他的咳嗽聲,以前溫暖的大手再握住她時變得涼涼的沒了溫度,她幾次想要開口提醒他提防景睿,卻一直找不到開口的機會。
“哥、哥哥在干什么?”
耳邊除了最開始的走動,已經(jīng)沒有任何聲息了。
景琰站在花架前抬眸向喬喬看去,看到她欲又止的樣子眸色一深,將藥碗放在了桌子上。
“我正準(zhǔn)備喝藥。”
喬喬更焦灼了,她坐在躺椅上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糾結(jié)著不知道怎么開口。
“哥哥最近的病又嚴(yán)重了嗎?”
“哥哥還在喝二哥給的藥嗎?”
“哥哥你都喝藥這么長時間了,這藥真的有二哥說的那么管用嗎?”
喬喬是真的不想讓景琰喝這藥了。
如今她陷入了兩難境地,提醒他真相,不僅會暴露自己還會讓他黑化的更厲害。
忽然飛速黑化的景琰這不是喬喬承受的起的,如今她眼睛還看不見,這無疑是極危險的做法。
而她如果不提醒他,那么她就要眼睜睜看著自己哥哥繼續(xù)喝著景睿送來的毒藥,雖然這藥在最后不會害他性命,可書中畢竟是書中,而他是活生生的人,如今書中的劇情已經(jīng)有了偏差,她擔(dān)心要是景琰真的被景睿毒死了怎么辦?
再者,喬喬一想起后期巫醫(yī)為了救景琰使得那些禁術(shù)就不寒而栗,她不想讓自己哥哥變成那副樣子。
說,還是不說。
喬喬獨自在那糾結(jié),卻不知景琰早已讓月痕查出這藥的問題。
如今喬喬的神色更是令景琰堅定了心中所想,捏起碗將藥湯倒入鵑啼花中,景琰眼看著這花以肉眼看得見的速度根莖發(fā)黃。
“哥哥你在干什么?”
“哥哥你怎么不說話了?”
耳朵靈敏的喬喬,一直有聽景琰那邊的聲音。
她并沒有聽到景琰喝藥的聲音,反而聽到了水流聲,不安還是讓喬喬站了起來,景琰又咳了一聲,俊美的面容白的像一張紙。
“站著別動?!?
努力穩(wěn)定住自己的情緒,景琰閉了閉眸又緩緩睜開。
他見喬喬真的聽話站住了,眸中的冷冽退了一些,走過去扶住她。
“剛才你前面有花盆?!?
解釋了一句,景琰扶著喬喬躺回了躺椅上。
只不過這次躺下的不僅僅是喬喬,還有景琰。
躺椅不算寬大,躺一個人有余躺兩個人略擠,景琰抱著喬喬一起躺下,于是兩人只能貼的緊緊的。
“哥哥?”
也不知是不是喬喬的錯覺,她感覺自從景琰從月痕那兒回來后,情緒就一直不太對。
景琰沒應(yīng),如果喬喬此時看得見的話,回頭就能看到他的臉色有多蒼白。
叮鈴鈴——
在雨聲與鈴鐺聲中,景琰眨了眨眸子,臉色越來越蒼白的同時,薄唇卻越來越紅了。
“喬喬知道鵑啼花嗎?”
喬喬終于聽到景琰的聲音了,感覺他聲音還算正常,總算是放心了些。
“鵑啼花是當(dāng)年巫族送給景帝國的禮物,巫人說,這種花可以感知毒物,哪怕是再輕微的毒,它們也能察覺的到?!?
多么諷刺呵。
巫族人將花送給了景帝國,景帝國的王將花送給了王后,王后送給了自己的兒子,卻告訴她兒子不要去猜疑親人,要做個純粹的好人。
于是雁容送他的鵑啼花每天都擺在了眼前,同時景睿送給他的毒藥他也按時喝著,可他這樣做換來了什么?
換來了什么呢?
!
情緒不穩(wěn),景琰手上使了些力道,喬喬被他勒的生疼,根本就沒仔細(xì)去聽他說了什么,她將手按在了景琰手背上,只感覺他此時的心情越來越差了。
“哥哥你怎么了?”
景琰低聲笑了笑,長睫微顫緩緩閉上雙眸,他啞聲道:“哥哥沒事?!?
他沒事,只是有些恨罷了。
此時他恨的不僅僅是景泰和景睿,更恨自己的母親雁容。
無論是之前還是現(xiàn)在,他從未理解過她教導(dǎo)自己向善的目的。
憑什么眾人都惡唯要讓他向善?
胸口緊貼的某物開始發(fā)燙,景琰睜眸看向外面的雨幕,眸中黑色繚繞。
……
當(dāng)月痕深夜將治好的查樂提到景琰面前時,景琰剛剛把景睿派來的眼線關(guān)起來。
如今真相擺在眼前,景琰早就和景泰撕破了臉面,雖然現(xiàn)在和景睿并沒有全裂,但也沒必要再對他客氣。
“帶他進來?!?
瞥了眼顫巍巍的查樂,景琰觸碰機關(guān),將人帶入了密室中。
景琰的密室很大,里面設(shè)有幾個房間,但最大的那個是刑訊室。
當(dāng)時他就是把查樂帶到這里折騰瘋的,如今查樂看到這里的刑具又多了不少,身體還沒復(fù)原的他腿直發(fā)軟,竟直接跪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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