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鳶與血鶯(五)
“……”
你剛剛在夢中,一直再喊景睿的名字。
這句看似極近溫柔的話,從喬喬耳中就成了催命符。
她想起身但景琰把手按在了她的腰側,掙扎了幾下,她試探著開口:“我剛剛……都說了些什么?”
景琰扯了扯嘴角,將手覆在了她的臉頰上。
“這就要看,喬喬剛才在夢中都夢到了什么呢?”
此時景琰的指腹泛著涼意,冰的喬喬躲了一下。
但顯然景琰并不能接受喬喬的躲閃,他執(zhí)著的捧起喬喬的臉頰,喬喬在黑暗中聽到書靈虛弱的警告:
恭喜宿主,您又成功激快了景琰的黑化速度
叮——黑化值正在持續(xù)上升中!
喬喬欲哭無淚,這個時候激快了景琰的黑化值,真的是好事嗎?
!
“哥、哥哥——”
此時的喬喬求生欲很強,她明明怕的要死,但還是顫巍巍的將手掛在了景琰脖子上,隨著景琰低頭凝視她的動作,她從眼眶中擠出一滴淚來,委屈的說道:“我在夢中也夢到了哥哥的?!?
“哦?”
箍在她腰間的力道松了一分,景琰身體一松半靠在床背上。
他這一動讓喬喬也跟著歪了歪,景琰將人抱穩(wěn),用指尖撥了撥她的小耳垂。
“繼續(xù)說?!?
這副審犯人的架勢讓慫喬無力招架,她吞了吞口水,索性將夢中看到的事情簡單交代了一遍。
“我在夢中看到了哥哥和二哥?!?
“后來……二哥欺負了你,然后我就罵他,結果、結果他還要打我。”
喬喬還記得景睿夢中的壞,此時也不想說他好話。
“二哥真的是太壞了,他從夢中對我很兇,不僅打我,還一直在欺負你,壞到冒泡?!?
“雖然我知道夢境與現實是不通的,可是哥哥,我現在真的好討厭二哥吶?!?
喬喬并不知道景琰此時已經對景睿起疑心了。
她以為兩人的感情還很堅固,所以不敢透露夢中看到的東西。
更何況,夢中的真相一旦讓景琰得知,只會讓他的黑化瞬間提升幾個段位。
雖說這是她現在該做的任務,但她還不想讓景琰黑化太快,于是出于私心,她隱瞞了。
“哥哥,你怎么不說話了?”
如果喬喬此時看得見的話,一定后悔死自己剛才說的話。
自從她第一次被景琰抓到半夜晃鏡子的崩人設蠢事后,一切劇情走向都發(fā)生了偏差。
她不會想到,原本書中應該是在黑化中期發(fā)生的劇情,已經提前上演了。
“喬喬的手指是怎么回事?”
景琰沒有再繼續(xù)剛才的話題,他執(zhí)起喬喬受傷的手指觸了觸,目光落在了對面的落地鏡上。
書靈本身就還沒復原,此時被他的目光盯得發(fā)麻,沖著外面的喬喬大聲嚷嚷著:
宿主,求您讓我回到以前的房間吧!
大boss的目光太可怕了,小書靈實在吃不消呀!
喬喬撇了撇嘴,她這個正趴在大boss懷中的小可憐說什么了嗎?
!她這一神游就忘記景琰剛才的問話,直到臉頰一涼,景琰靠近她。
“喬喬,你聽到我說話了嗎?”
“聽、聽到了!”
喬喬嚇得縮了縮手,被涂上藥膏的傷口清清涼涼的還有點癢。
她思索了一下,回道:“大概、大概是我剛才不小心撞到鏡子了吧?!?
“我剛才就是有點頭暈,血冰發(fā)作后就暈了過去,根本就不知道手指什么時候劃傷的?!?
“是嗎?”
喬喬因景琰這一聲閉了嘴。
她猜想景琰就算再聰明也不可能猜到她干了什么,于是就想簡單糊弄過去。
景琰無聲的笑了笑,并未拆穿她的謊。
等到喬喬再次睡過去時,景琰才從床上坐了起來。
他面無表情的走到鏡子面前,此時鏤空的鏡框邊緣還留著幾片血霜,他慢悠悠的用指腹抹了出來,站在燈光下細細研究。
宿、宿主救命!
書靈在鏡子中大聲呼救,可惜喬喬什么也不會聽到。
因為屋內被景琰點了安神香,喬喬在其中睡得香沉,再大的聲音也不會將她吵醒。
為了照顧喬喬的眼睛,屋內的燈光并不刺眼。
在略昏的燈光下景琰前亮處走了幾步,就當書靈以為危機解除、大boss準備離開的時候——
誰知他忽然轉身,染著雪霜的手指迅速點在鏡面上,書靈大叫不好,然而血跡已經被鏡面吸收,景琰瞇了瞇眸,眸中暗潮涌動。
“你到底……有什么秘密呢?”
當景琰呢喃出這聲時,他的指腹離開鏡面,又重新貼在了鏡框上。
手指沿著上面的紋路一點點游走,景琰發(fā)現處較為尖銳的部分,手上一個用力,尖銳劃破肌膚,他捏著沾血的指腹貼回了鏡面上,一縷縷像是被燒焦的黑氣從鏡面涌出,他聽不到鏡中書靈的哀嚎,甚至將自己的血液染得更多了。
宿主,你快醒醒啊!
書靈是書中之靈,它最怕的就是被書中人物發(fā)現自己的存在。
如今景琰雖然沒有發(fā)現它的存在,但是它卻沾了文中男主的血液,類似灼傷的痛感傳來,書靈沒了半口靈氣,感覺自己命不久矣。
它前些時間攢了不少靈力,剛還琢磨著要不要換個輕巧的小東西寄宿,如今到好了,景琰這兩擊削了它一大半靈力,就連喬喬剛才渡給它的血,也算是白費了。
喬喬——
書靈快要被折騰哭了。
等到景琰將手放下的時候,沾了他血跡的位置已經燒出一層焦黑,景琰彈了彈指尖挑眉輕笑,“還真是有意思?!?
書靈無力的看著床上的喬喬,只想說兩個字:
我恨。
……
從臥室出來時,景安正等在門外。
經過上次的事情他再也不敢貿然闖進臥室了,此時他跟著景琰一起去書房,將手中的資料交給了他。
“這是你讓我從大祭司那找來的書,剛才我大體翻了一下,里面全是關于巫族的文字?!?
景琰接過后看了一眼,“我要的就是它?!?
“三哥什么時候對巫族感興趣了?”
景安原本是不想問的,但事關他的三哥,所以他猶豫了一下,從對面坐下。
“三哥是不是為了五妹?”
雖然古堡中很多人都已經忘了,但他還記得,景喬是蓮聽的女兒,她身體中流著巫族的血液。
“是也不是?!?
景琰回他一個模棱兩可的答案。
從抽屜中拿出喬喬的巫書,有了景安找來的翻譯書,這樣他閱讀起來雖然麻煩,但至少也能看得懂了。
景安執(zhí)著于剛才的問題,仍舊追問:“三哥這話是什么意思?
我沒聽懂啊。”
“沒關系,你以后就懂了?!?
景琰望了眼外面的夜色。
“你不要在我這兒多待,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景睿在我們這兒安插了眼線?!?
景安不滿的皺眉。
“二哥這是什么意思?
還是不信任咱們嗎?”
景琰低聲笑了。
他這個四弟哪里都好,就是想法太天真。
合書的時候注意到上面的封面,景琰漫不經心的將手搭在了上面。
“他不信任咱們也是對的,因為……咱們也不一定會信任他啊。”
景安愣了愣,抬眸看向景琰。
從小到大,景安最信任的就是三哥。
不在于他外表的溫潤謙遜,他跟隨他只是因為直覺。
如今他眼看著自己三哥正一點點撕裂表面的偽裝,他并不感到害怕,反而更多的是一種興奮。
“三哥,你是準備親自爭王位了嗎?”
在景安準備離開的時候,他還是問出了心里話。
那時景琰正舉著禁書觀察它封面的變化,聞他將書放在了桌子上,起身走到了窗前。
“以前我不爭,是因為我不想違背我母親的心愿?!?
“如今——”
景琰笑著嘆息,他對著景安指了指心口的位置,揚著眸子說道:“我是在為我自己?!?
為了給曾經失去的親人報仇。
為了撕裂一切偽善的假象。
為了更好的占有自己想要的東西。
更為了……
釋放心中的惡魔。
……
喬喬一早醒來,就聽到了書靈訴苦的聲音。
只不過它聲音蔫蔫兒的實在太小了,不得已喬喬只能走到它的身邊,疑惑地問它:“到底怎么回事呀?”
你能不能小聲點,臥室的門沒關,景琰此刻就在書房!
喬喬被它兇的很委屈,她想蹲下但又怕景琰忽然進來不好交代,于是只能干愣愣的站著。
“我看不見嘛?!?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