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明與黑暗(十)
現(xiàn)實中的喬喬,是個很普通的女孩兒。
喬媽最常念叨她的就是呆、傻、笨,做事從不帶腦子就算了還膽子小。
這樣的她被損的一無是處,于是有天,她穿書了,穿到了一個爾虞我詐,扭曲而黑暗的世界。
她想好好活著,于是她很努力的去適應(yīng)環(huán)境,想讓自己變得聰明,然后,她就失明了。
……
當你睜開眼睛,發(fā)現(xiàn)自己看到的仍舊是黑暗,這是種怎樣的感覺呢?
喬喬以前體會不到盲人的世界,直到她自己變成了盲人,才發(fā)現(xiàn)這個世界是如此的安靜,又嘈雜。
安靜的是眼前的世界,嘈雜的是耳中的世界。
喬喬坐在花房中聽著鈴鐺清脆的聲音,頰邊一涼,她試探的伸手觸了觸,“哥哥,是不是又下雪了?”
景琰抬頭看向房頂?shù)木G色植物,瞇眸緩緩道:“下了,下了好大的雪。”
其實外面并沒有下雪,滴落在喬喬頰邊的是植物上的水珠。
但他不想讓她難過,于是他默默描繪了一幅雪景給她,然后他就看到身側(cè)的小姑娘笑了,可她偏頭向右看。
“哥哥你別騙我了,我剛想起來你把花房的天窗關(guān)了,這會兒怎么飄進來的雪?”
景琰是站在她的左邊的。
他聞彎唇一笑,繞到她右邊蹲下,抓著她的手很認真的對她說:“喬喬說下雪了,那外面就是下雪了。”
喬喬微愣,睜大雙眸想要從漆黑的世界中,看清景琰的樣子。
此刻的他說話很柔和,因為他知道盲人的世界對聲音敏感,所以他總是會把聲音壓得很沉,低低的嗓音像是怕嚇到身側(cè)的人般,卻不知道這溫潤的嗓音聽在失明的喬喬耳中有多么治愈。
就算看不到他臉上的神情,她也能從記憶中對上曾經(jīng)溫柔的哥哥。
喬喬至今仍記得自己失明前看到的影像,大雪漫天,月彎似弦,景琰踏著白雪向她走來。
在看到她跌落在地上的那刻他有些呆愣,平靜的面容一瞬間變得蒼白無助,那一刻喬喬就知道了——
就算他出現(xiàn)在她失明時,然而想要害她的人,卻不是他。
“喬喬……”
雜亂的腳步聲響起,當喬喬落入他溫暖的懷抱中時,她已經(jīng)什么也看不見了。
從眼睛開始蔓延的疼痛滲入到整張臉,她呆滯的等待昏厥,失去意識前,她感覺景琰輕輕觸了觸她的眼睛,那一刻他指尖的溫度涼到骨子里。
后來喬喬醒來時,她看到的仍是一片黑暗。
她不甘心自己就這樣失明了,將手放在眼前晃了晃,巨大的絕望感襲來,她不吵不鬧,安靜下來時眼眶中落下了一滴淚。
“別怕?!?
景琰不知在這兒陪了她多久,她聽到他聲音很啞,于是猜測他應(yīng)該很疲憊。
下一秒,她感覺景琰觸了觸她的眼睛,輕聲問她:“還疼嗎?”
“疼?!?
其實喬喬眼睛不疼了,但是她心疼。
千算萬算,她躲開了景琰的傷害,兜兜轉(zhuǎn)轉(zhuǎn)沒想到一切又回歸到原點。
看不見索性就不看了,喬喬閉上眼睛,在黑暗中摸索景琰的手,抓住。
“哥哥知道是誰想害我嗎?”
窗外有風(fēng)聲,身側(cè)有輕微的呼吸聲。
她側(cè)著頭感受景琰的氣息,感覺他似乎默了一下,垂下眼眸緩緩道:“是風(fēng)青和木畫?!?
風(fēng)青就是景琰的生活管家,木畫是景蕓身邊的人,當時往她嘴里灌東西的人就是木畫,害她失明的人也是她。
“是……景蕓嗎?”
想來想去,喬喬也只有這個答案了。
這時耳邊傳來一聲輕嘆,景琰將她的指尖握住,吐字時很輕道:“她只是一只替罪羊。”
“……”
景蕓的確是一只替罪羊,事到如今,或許她還不知道喬喬這兒發(fā)生了什么事。
“喬喬真的以為父親寵愛六妹嗎?”
“他當了那么多年的國王,如果沒有點真本事,早就死過無數(shù)次了?!?
風(fēng)青是景琰的人,木畫是景蕓的人,可是不會有人知道,風(fēng)青和木畫真正的主人是景泰,他將她們安插在景琰和景蕓身邊,不僅僅是他們兩人有,城堡各處,每個人身邊都有景泰安插的人手。
“那、那我這里也有嗎?”
不知在什么時候,喬喬已經(jīng)被景琰抱在了懷中。
聞景琰笑了一下,想了想說道:“每天為你打掃房間的小丫,她也是國王的人。”
“怪不得她總愛陪我聊天,原來她是想套我的話!”
事情說到這里已經(jīng)很明顯了,想害喬喬的人就是景泰。
他沒想殺她,只是想給她灌一碗毒藥,因為景琰提前就有防備,所以才會察覺到風(fēng)青的異動,當他隨著風(fēng)青的蹤跡趕到時那碗藥只灌下了一點,大多數(shù)還是被木畫慌張時潑在了喬喬臉上。
誰也沒能想到,陰差陽錯下,這藥真正的作用沒起,倒是害喬喬失了明。
“晚上需要我陪你睡嗎”
當景琰問出這句話時,喬喬直接愣住了。
她看不見,只能從他的語氣中分辨他的情緒,磕磕巴巴道:“不、不用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