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韶華有著別具一格的魅力,這種魅力并不來自于女性的美麗,讓褚亭說,是一種遠超許多男人的洞察力與領導力。褚韶華有著一流的交際手腕,甚至,褚亭下定決心邀請褚韶華一起合作,就是看中褚韶華這方面的才能,可惜的是,褚韶華剛剛來到瑞和洋行,所做的第一件事與褚亭的遠大目標沒有半點關系,褚韶華更加希望把眼前的生意經營好。
好吧,褚亭還輕易的被說服了。
畢竟,褚亭也無比明白,遠大目標尚不能當飯吃,眼下的生意卻能。
當天下午,兩個商量出一份訓練計劃來,明天那些孩子們來了,得教他們怎么賣布。還有就是,他們這把廣告牌派過去,再讓這些孩子們過去,得跟各家商量好。畢竟人家的鋪子,不是你想進就進的,就是去幫忙,也要先跟人家商量好,看人家愿不愿意。
褚韶華與褚亭商量好明天各自要做的事,天就黑了。褚韶華吃過晚飯才回的家,待褚韶華告辭離去,褚母有些奇怪的對兒子說,“晚上不用加班么?”
“加什么班啊,事情都商量好了?!瘪彝び行┢婀炙麐屵@話。褚母擦過桌子,卻是忽然嘀咕了一句,“既不加班,怎么褚小姐還在咱家吃晚飯啊。”
褚亭當真哭笑不得,褚亭道,“媽,你知道外頭多少人想挖褚小姐過去做事,我花了幾個月的心血才請她過來,你可別這么仨瓜倆棗的計較了,不就一頓飯么。她回家又不自己做飯,在咱們這里吃怎么了?!?
“我也沒說什么。”褚母笑笑,倒了盞茶遞給兒子,感慨一句,“現(xiàn)在的新派女孩子,都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了?!?
褚亭沒顧得上吃茶,連忙與母親道,“媽,褚小姐是我請來做事的,并不是我的女朋友,她沾不沾陽春水的,都是她的自由,你可別跟她說這些,這太失禮了。”
“曉得曉得,我也只是隨便念叨一二罷了?!瘪夷富厣淼綇N下洗碗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普育堂的十個孩子就到了,褚亭見都是十四五的小子,穿戴雖尋常,孩子們衣裳上基本上都帶了補丁,卻都漿洗的很干凈,便叫他們進去,一面問,“這么早過來,吃飯沒?”
一個孩子道,“褚老板,我們吃過了。昨天褚小姐說,讓我們八點鐘過來?!?
這里正說著話,就聽一個聲音道,“都來啦!”褚韶華背著包風風火火的進了門,見褚亭還是一身毛衣西褲、前額的發(fā)梢沾著潮氣,未曾打理,問,“你這是剛起?”
說話間都進了屋,褚家一家人正在吃早飯,褚韶華問孩子們,“你們吃過沒?”
還是那個帶頭的孩子說,“吃了?!?
褚韶華見已有孩子忍不住往飯桌上看,倒是帶頭的那孩子一幅眼觀鼻、鼻觀心的模樣,褚韶華笑對褚亭道,“你跟叔叔嬸嬸先吃飯,我?guī)Ш⒆觽冊俪鋈コ孕?,也跟他們說一說接下來要做的事?!?
“買回來在家吃吧。”褚亭道,“我出去買些?!?
“在外頭吃一樣,剛炸出來的油條更熱乎?!瘪疑厝A與褚亭道,“一會兒你吃完就去照相館,看一看崔老板給咱們做的廣告牌怎么樣的,催他一催。還有,裁縫鋪子的樣衣你也去瞧一瞧。再有跟各家談做促銷的事。我今天只管把孩子們教好?!?
“成?!?
褚韶華把人帶到燒餅油條小餛飩的攤子上,與他們說,“都坐下,只管放開了吃,別客氣,吃飽了咱們就要學習干活了。”
帶頭的那個孩子先是有些手足無措,看褚韶華這樣說,就讓大家坐下了,又將褚韶華面前的桌子給她擦了兩遍,擦的干干凈凈的。伙計含笑過來問要吃什么,褚韶華道,“一人半斤油條兩個燒餅一碗小餛飩。燒餅要什么餡兒,問一問孩子們的意思?!?
伙計連忙去應了,褚韶華道,“不夠吃再跟我說,別餓著啊。”
“謝謝褚小姐?!背梯x有些不好意思的說,褚韶華笑,“我也沒吃早飯哪,這個算我請客,你們陪我吃些。”
普育堂即便提供三餐,也都是粗糧,可話說回來,這年頭,粗糧能吃飽,也是福氣了。十四五的孩子,正是能吃的時候,肚子天天跟個無底洞似的。褚韶華時常去普育堂,格外照顧他們些,再者,皇帝還不差餓兵呢,這也不過一頓飯罷了。褚韶華其實早上已是吃過了的,程輝見褚韶華是真心請他們吃東西,也便不再客氣,低頭大吃起來。
褚韶華也留心這些孩子,見雖吃的香甜,卻沒人亂抓亂搶,不禁心下暗暗點頭。
待孩子們吃得個頂個肚皮溜圓,每人半斤油條兩個燒餅一碗小餛飩,竟沒得剩。要不是看有的孩子再摸肚子,有的孩子露出吃的飽飽的舒服模樣,褚韶華還要再給他們要些吃的。褚韶華問,“怎么樣,吃飽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