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經(jīng)理大概也是多喝幾杯,玩笑道,“我也才三十出頭,小姐,男人的黃金年華。”
褚韶華直笑,在路邊攔了輛黃包車,問沈經(jīng)理地址,想先送沈經(jīng)理。沈經(jīng)理推褚韶華上車,道,“我一大男人,還用你這么照顧。你先回吧。”
褚韶華便先回家去了,還是叮囑沈經(jīng)理幾句,吃多酒莫吹風的話。
要不是知道褚韶華對自己沒意思,沈經(jīng)理非想歪了不可。
——
眼鏡行會在陳老板的牽頭下,算是熱熱鬧鬧的建立起來,大家把各種規(guī)章制度定出來,又吃了一頓酒,這事兒就算成了。倒是田老板,真真是心胸有限,聽杜卓說,陳老板親自過去請了田老板兩遭,田老板因著沈經(jīng)理、褚韶華的緣故,硬是沒加入?yún)f(xié)會。褚韶華不客氣道,“還真不是一般的傻?!?
杜卓道,“田老板極有背影的,咱們這協(xié)會成立了,總要跟工商總會那邊兒說一聲。結果,這事兒至今辦不下來,人家不承認咱們的協(xié)會,我聽說,就是田老板的緣故?!?
褚韶華眉毛一蹙,一面整理著柜臺,問杜卓,“你聽誰說的?!?
“小陳老板。”杜卓很是不傻,“我看小陳老板的意思,大概是想我跟小褚姐你說一聲的?!?
褚韶華道,“這得想個法子?!?
褚韶華并不是一人扛事的性子,她中午就同沈經(jīng)理說了,沈經(jīng)理眉毛都沒動一根,道,“咱們又不是行會會長,陳老板想做會長,叫他自去想法子。他倒是省事,叫孫子給你遞話。你又跟我說,難不成叫咱們公司替他解決,他這是發(fā)哪門子春秋大夢哪。”
沈經(jīng)理根本沒將陳老板放眼里,褚韶華夾了一筷子盤子里的燒黃魚,想想陳老板的心思也有趣,褚韶華悄聲道,“經(jīng)理,你說是不是做生意的都是心眼兒這許多的?!?
沈經(jīng)理打趣她,“你心眼兒也不少?!?
“我不成,我是初出茅廬,要不是你指點著我,我一準兒就懵頭懵腦的上了。”
沈經(jīng)理道,“你這也忒謙虛了。年后這幾個月銷售都不錯,昨天開會,部長還特別點名夸了你們柜臺一回?!?
“春天我還有些把握,這已經(jīng)立夏了,我想柜上增加墨鏡的種類,偏生二樓化妝品那邊兒也在賣墨鏡,這事怎么調(diào)節(jié)一下才好?!瘪疑厝A道,“二樓的墨鏡都進口的,我們這個是國產(chǎn)的,我想倒也沒關系。經(jīng)理,你說呢?”
沈經(jīng)理道,“我來同老趙說一聲,再跟部長提一句?!?
褚韶華湊近了沈經(jīng)理些,低聲道,“二樓墨鏡沒幾款,看能不能把那幾款拿到樓下來,我一并給他們賣掉算了?!?
“你這真是吃著碗里看著鍋里,這可是大忌?!彪m則沈經(jīng)理也覺得二樓的墨鏡真的是一種非常小的種類,完全可以與一樓的眼鏡柜臺并在一起,不過,二樓不是他的管轄,動別人碗里的東西可不好。
“我就這么一說。”褚韶華道,“到時我就比著二樓進口的墨鏡定價,款式還要比他們更好看?!?
“成,我就等著了?!眱扇苏f著吃過午飯,就各忙各的了。
褚韶華完全沒打算管眼鏡行會能不能得到工商總會承認的事,可也是田老板委實沒氣量,竟在報紙上大放厥詞,說如今有眼鏡店,大肆提高眼鏡價錢的事,不考慮上海民眾的承受能力,將行內(nèi)攪的烏七八糟,全然沒有商家惠國利民之風范,話里話外的指向褚韶華這里的眼鏡柜臺。因為,自從第一天開張,褚韶華這柜臺的眼鏡就是全上海第一貴。
褚韶華偏生有看報紙的習慣,容家也有定報紙的習慣,褚韶華每早都會看,今天這報紙一看,雖則報紙上未直接署田家之名,褚韶華一看也知必是田家發(fā)難。褚韶華看過報紙就順勢問容小姐,“容妹妹,你們同學的眼鏡一般是在什么價位的?”
容小姐想了想,“要是家境好的,就去褚姐姐你們公司配,你們公司的眼鏡花樣多,好看,也時髦?!?
容老爺輕咳一聲,“好看有什么用,眼鏡可不就是戴的?!?
容小姐道,“爸爸,我就這么一說?!崩^續(xù)同褚韶華道,“要是家境一般的,就去便宜些的眼鏡店?,F(xiàn)在眼鏡都不大便宜,最便宜也得四五塊錢哪。”
褚韶華點點頭,心下倒是有了個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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