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韶華這話是把褚家人的心都放到明處說透了,倘是褚父以前要面子的脾氣,必是要發(fā)作的??衫显捳f的好,人窮志短。褚父窮了這幾年,脾氣也沒以前的大了。就是想發(fā)作,褚韶華已經(jīng)回屋兒了,便是撳了桌,又舍不得這一鍋肘子。于是只得一摔筷子,起身也走了。
褚韶中的性子倒是比褚父能屈能伸,褚韶中舉筷子敲了敲那肘子碗,“瞧瞧,瞧瞧,這也不過是吃頓肘子,又沒說肘子是用的她的嫁妝錢,看這也想忒多了?!?
王燕兒也極是不悅,想著自來婆家下的聘就要都?xì)w娘家的,小姑子這是什么意思。吃個(gè)肘子就翻臉,聽小姑子的意思,是要把十兩銀子全都置成嫁妝帶回陳家,這怎么行?自來也沒這個(gè)理?。?
唯有褚母眼淚都下來了,起身也走了。
王燕兒氣,“這飯是沒法兒吃了?!?
褚韶中勸她,“你可生什么氣,吃吧。你還沒瞧出來,這頓肘子的錢是咱家賺了,再想用那錢,可不容易。”夾了筷肥肉,就著白饅頭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
王燕兒小聲嘀咕,“自來可沒這理,娘家養(yǎng)閨女這些年,婆家給的聘,還能都帶回去?”
“我說你怎么就不開竅兒啊,你還沒看出來,現(xiàn)下把這錢花了,華兒以后可不會幫襯咱家了?,F(xiàn)在省著些,以后總是個(gè)幫扶,是不是?”褚韶中一向心眼兒活泛,理解他妹的中心思想也很到位。
“說的好聽,我看你妹精的跟什么似的,她以后嫁財(cái)主家只管享福去了,能幫襯咱們?”
“你傻??!這是她娘家,咱求上門兒去,能不幫襯!”褚韶中喝口粥,道,“可現(xiàn)下撕破臉,你是知道她性子的,平時(shí)最好個(gè)臉面。陳家也忒有心眼兒,倆媳婦一塊兒進(jìn)門,就憑華兒那么要面子的,她就不能輸那宋家一頭!現(xiàn)在叫她丟了臉,以后你就別想了!”
“我就怕現(xiàn)在她把錢摁到手,以后翻臉?!?
“你還有完沒完,我自己個(gè)兒的妹子我知道。我跟爹都不是做生意的料子,現(xiàn)在把著這幾兩銀子不放,以后咱們寶兒長大了,要不要姑姑家?guī)鸵r?”褚韶中小聲訓(xùn)了妻子一句。王燕兒這顆向來自忖精明的腦袋總算轉(zhuǎn)過彎兒來了,她道,“可不是我說,整個(gè)村兒都沒這樣的!那錢哪兒就都能給她!這聘向來是給婆家的,又不是給媳婦的!”
“行,那你去跟華兒說,我可不去。”
王燕兒看他轉(zhuǎn)眼半個(gè)肘子下肚兒,氣不打一處來,“就知道吃就知道吃!”
“吃也是這樣,不吃也不是這樣,誰拗得過她啊?!?
“我瞧著,你妹妹這心可不在咱家,這還沒過門兒就都往婆家去了?!蓖跹鄡翰[眼冷哼,“我就不信,咱用了這錢,她以后就不跟娘家走動了!”
“你別犯傻啊?!瘪疑刂谐亮四?,“別大喜日子要爭這么幾兩銀子鬧不痛快?!?
王燕兒氣苦,“我是為了我,我還不是為了你。你不是一直想說要做點(diǎn)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