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漱完已經(jīng)一點,江恪從大床上拿了一張?zhí)鹤雍驼眍^正準備往沙發(fā)上靠。
時羽睜大了眼睛看他,開口:“你就睡沙發(fā)?”
……她是什么洪水猛獸嗎?
江恪還沒開口,時羽就下床把他的毯子和枕頭拿走了,語氣擔心:“你睡沙發(fā)會感冒的,睡床吧?!?
男人走到她面前,瞇了一眼,嗓音撩人:“你確定?”
時羽這會兒反應(yīng)過來,耳朵又悄悄地紅了,語氣結(jié)巴:“嗯,不然……你會著涼的?!?
江恪眸子緊鎖住她,男人仗著比她高的優(yōu)勢,輕松地越過她想拿枕頭,不料時羽緊緊地拽住枕頭。
是真的會著涼的啊。
江恪伸手攥住她的手臂,稍微用了一下力,地轉(zhuǎn)天旋間,時羽被男人壓在床上,枕頭同時應(yīng)聲落地。
“你……你……干什么?”
時羽語氣緊張。
男人沒有答話,牽著她的手往上舉,用膝蓋頂開了她的兩條腿,使小姑娘掙扎不得。
江恪的嗓音壓得很低,帶著侵略性,故意逗她:“干同睡一張床的事?!?
眼看第一顆扣子就要解開,時羽有些嚇壞,她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你你……太快了,我害怕。”
江恪果然停了下來,發(fā)出輕微的哂笑聲,還夾著一點捉弄的意味。
時羽感身上那股熱源離開,一張被子蒙到了她臉上。
“趕緊睡吧,小姑娘。”
時羽才發(fā)現(xiàn)自己被耍了,她跟小貓一樣哼唧了一聲,翻了個身背對著她。
雖然是捉弄,時羽怕江恪大半夜獸性大發(fā),于是又起來給床上劃了條三八線。
“你不要超過這條線。”
小姑娘氣鼓鼓低說。
“好?!?
江恪答應(yīng)她。
一晚上,江恪睡得都不怎么踏實,一會兒夢見了過去,一會兒又夢見紅衣女人笑著對他說:“沒有什么是永恒的,都是假的?!?
半夜,江恪從噩夢中醒來,發(fā)現(xiàn)自己身上熱得不行。
一低頭,小姑娘不知道什么時候鉆到了他懷里,跟條八爪魚一樣牢牢地吸附著他,一條細白的長腿還卷著被子搭在了他腰上。
明明睡之前還緊緊地挨著床沿,這會兒卻自動越過界限滾到了她懷里的。
她怎么這么信任他,一點防備也沒沒有。
江恪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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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說新年新氣象,過去的不好的都會翻篇,然而一大早江恪接到了江宅,說老爺子今天起床摔到了腰,情況有點不太好,現(xiàn)在被送去醫(yī)院了。
江恪握著電話,沉聲道:“我馬上到?!?
時羽還睡在床上,迷迷糊糊地問道:“什么事呀?”
“爺爺摔傷了,我現(xiàn)在要去醫(yī)院。”
男人邊說邊換衣服。
時羽頓時清醒過來:“我跟你一起去?!?
這些小輩不知道的是,年三十江母鬧了一場,一大家子人不歡而散。
老爺子氣得半夜都沒有睡著,他氣自己怎么養(yǎng)出這么混賬又自私自利的一個兒子,害得他孫子和兒媳婦這么慘。
一直到早上,老爺子還在想那件事,想他昨晚看到江恪的眼神,就知道這個孫子還沒有走出來。
老爺子想得專注,一留神就從床上摔了下來。
兩人急匆匆地趕到醫(yī)院,發(fā)現(xiàn)江正國和嬸嬸們都已經(jīng)在那了。
江恪微喘著氣,開口問道:“醫(yī)生怎么說?”
“爸的腰沒傷到骨頭,沒有什么大礙,”嬸嬸回答,神色猶豫,“只是……爸的喉嚨里查出一個肌瘤,還沒擴散,是良性的,醫(yī)生說要趁早手術(shù)切除?!?
“但是爸不知道為什么,說什么也不肯做這個手術(shù)?!?
嬸嬸嘆了一口氣。
話音剛落,病房里面響起茶杯摔地的聲音,緊接著,江正國神色訕訕地被轟了出來。
江恪看都沒看他一眼,走上前,敲門:“爺爺?!?
“出去,我誰也不想見。”
老爺子氣急敗壞地說道。
“爺爺,是我,小羽毛,“時羽軟著聲音說道,“我可以進來看你嘛?!?
半晌,里面?zhèn)鱽硪坏揽人灾穆曇簦骸斑M來?!?
江恪和時羽一同進去,看到老爺子躺在病床上打點滴,雖說沒什么大礙,可他整個人跟泄了氣的皮球一般,蒼老又無力,眼底無光,讓人看了一陣心疼。
“爺爺,為什么不做手術(shù)?”
江恪問。
“反正都是半只腳踏進棺材的人,我折騰什么?
你們不用管?!?
老爺子蹬了他一眼,緊接著又劇烈地咳嗽起來。
江恪最了解爺爺,他開口:“你要怎么樣才能做手術(shù)?
只要我能做到?!?
老爺子哼了一聲:“說你就會聽嗎,那你跟時羽結(jié)婚,結(jié)了婚我就沒什么心愿要了了,做手術(shù)也沒有后顧之憂了。”
江恪站在那里沉默了很久,像是一個世紀那么漫長,最后他答應(yīng)了:“嗯。”
站在一旁的時羽卻沒有想象中那么欣喜若狂,因為她清晰地聽見了他說嗯,而不是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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