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恪頗為煩躁地將煙頭摁在桌邊的虎尾蘭葉子上,綠掌立刻被燙開一個黑色的洞,周邊葉心漸漸泛黃。
寫字樓的燈熄滅,辦公室的煙味濃重,風一吹,隨即散開來。
時羽結束完一天的工作,回了時家。
她人站在玄關處換鞋,阿姨迎了上來接過時羽手里的大衣。
室內(nèi)燈火通明,同時也靜悄悄的。
時羽走進去,在餐桌旁倒了一杯溫開水。
時嘉瑜在樓上聽到聲響匆匆跑下樓,雙眼通紅地看著她:“你是不是回來看我笑話的?”
盛蘭緊接跟著在后頭,皺了皺眉,卻沒有阻攔她:“嘉瑜。”
時羽垂下眼睫沒有說話,時嘉瑜看她不作聲覺得自己受到了輕視,瞬間被激怒。
她沖上前,扯著時羽的胳膊,眼淚不停地流下來。
“你是不是故意的?
十多年來裝瘋賣傻看我笑話是不是?
是你讓江恪這樣做的對不對?”
時嘉瑜說話語無倫次起來。
時羽被扯得去胳膊生疼,皺了皺眉:“什么?”
“我本來要籌備第一場鋼琴演奏會的,可是場地沒批下來,還有……我的老師將我掃地出門了!”
時嘉瑜越說越嫉恨。
時嘉瑜本來以為自己會是著名鋼琴大師岑老的最后一名關門弟子,可是岑老拒絕了她燈,還說了句:“做文藝工作者,要先學徳再學藝啊?!?
盛蘭語氣不太滿意:“小羽,兩姐妹之間的矛盾肯定是會有的,但你怎么能這樣對你姐姐?”
時嘉瑜手掐著時羽的胳膊,她白皙的手腕頓時起了一片紅印,手背還被她的指甲掐破皮了。
時羽冷聲道:“放開我?!?
時嘉瑜無動于衷,甚至還打翻了時羽手里的杯子,水被潑到她衣服上,順著她毛衣袖子往下滴水。
“江恪讓我給你道歉,這事才能過去?!?
時嘉瑜語氣尖銳,忽地,她看向時父回來了,整個人立刻便弱了。
“對不起,求求你放過我?!?
時嘉瑜邊說邊往下跪。
時羽一句話沒說,也沒攔著,直接把一杯涼水從時嘉瑜頭頂澆了下去。
時嘉瑜發(fā)出一聲尖叫,頭發(fā)濕透,水珠順著她的臉頰往下滴水。
“瘋夠了嗎?”
時羽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你搞清楚,泄露訊升的游戲是屬于商業(yè)犯罪,江恪沒把你送進牢房里你該謝謝你姓時,”時羽從旁邊抽出一張紙巾捂住袖子,淡聲開口,“我也不知道我到底做了什么,你要這樣陷害我,況且,你向我道歉不是應該的嗎?”
時嘉瑜據(jù)理力爭,帶著哭腔:“那你隱瞞自己是theone,就是是為了看我笑話嗎?”
“不是,我是怕你自卑?!?
時羽語氣坦誠。
時羽一出口,全場的人都愣了,特別是時嘉瑜。
其實從很小的時候,時羽能明白時嘉瑜身份忽然被搶走,以為幸福再屬于自己的不安全感,
即使時嘉瑜一直逼自己更優(yōu)秀,處處針對她。
時羽也選擇著忍耐和包容。
時羽不想這個家過得不太平,所以裝瀟灑,她看起來對什么都不懂,但其實什么都懂。
時正平站在身后,把一切看在眼里,一邊心疼自己的女兒一邊又覺得她過于懂事,厲聲喊道:“跟你妹妹道歉,不然滾出這個家。”
“對……不起?!?
時嘉瑜當即嚇了一跳,聽見時父這句話臉色霎時變得慘白。
……
時羽洗漱完躺在床上,一身疲憊,忽然,江恪來電,她猶豫了一會兒還是點了接聽。
聽筒傳來沙沙的電流聲,誰都沒有先開口。
最后還是江恪開口,聲音是一慣的磁性:“睡了嗎?”
“要準備睡了?!?
時羽回道。
“嗯,這件事查出來了,是我的錯?!?
江恪的聲音很低。
時羽沒有應聲,忽然,她聽到江恪點煙的聲音。
他一定時低頭咬著煙,伸手攏住橘紅色的火,煙霧漫過他倦淡的臉。
她聽到江恪手肘碰到車門的聲音,忽地,一種大膽的猜想在心里的慢慢行成。
時羽從床上下來,光著腳飛快踩過地板,來到窗前,拉開窗簾的一角,她偷偷地往下一瞥,呆住了。
一輛黑色的幻影停在樹下,江恪居然在她家樓下。
江恪似乎被煙霧嗆到了,他咳嗽了一聲,聲音嘶?。骸斑€在生哥哥的氣嗎?”
“嗯?!?
時羽語氣悶悶的。
“那哥哥給我們羽毛道個歉?!?
江恪低低沉沉的聲音透過沙沙的電流聲傳來,像是耳斯鬢磨般震在她耳邊,在冬日的夜晚被無限放大。
男人的語氣像在哄他的小公主,不經(jīng)意的又帶著認真的成分。
m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