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星哲動作一頓,以為他在裝醉,面無表情捏住席年下巴,迫使他看向自己,結(jié)果只對上一雙渙散且失去焦距的眼睛,剛才的一聲囈語似乎只是錯覺。
“……”
陸星哲睨了他半晌,指尖微動,似乎在思忖著該怎么辦,就在這時,外間忽然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像是有人來了。
席年現(xiàn)在也算公眾人物,不比從前無人問津的時候,陸星哲不著痕跡往門外掃了眼,然后飛快摘下自己的帽子給席年戴上,當(dāng)機(jī)立斷把人帶離了洗手間。
門外只是幾個喝的醉醺醺的生意人,陸星哲扶著席年與他們擦肩而過,并沒有引起任何注意,他們一路出了酒店門,車就停在馬路邊。
期間席年沒有任何反抗,也沒有撒酒瘋,安靜得完全不像一個醉鬼。
陸星哲一邊覺得自己狗拿耗子多管閑事,一邊拉開后車門毫不留情的把人推了進(jìn)去,然后砰的一聲關(guān)上車門,繞到駕駛座發(fā)動車子。
街上車水馬龍,霓虹閃爍,車后座卻是一片昏暗,席年只感覺有什么東西扼住了他的脖頸,呼吸聲沉凝,一陣重過一陣,無數(shù)交錯的片段在腦海中飛速閃過,壓迫著搖搖欲墜的理智。
席年也曾有風(fēng)光的時候,但就是因?yàn)榻?jīng)歷過風(fēng)光,才難忍最后的一敗涂地。
卑劣自私的人不會自己尋死,因?yàn)樗麄儛巯ё约簞龠^一切,席年卻是例外,他氣性太高,當(dāng)有一天所得到的榮光和贊美離他而去,這比要了他的命還難受。
他在意的其實(shí)有很多,但清醒的時候,并不會被任何人看出來,包括他自己,今天卻在陰暗昏沉的角落,連著酒意一起,盡數(shù)翻涌。
陸星哲點(diǎn)了根煙,星火一點(diǎn)點(diǎn)吞噬著煙絲,又化作煙灰,最后被窗外的風(fēng)一吹,掉落在褲腿上,他往后視鏡中掃了眼,看見自己眉頭緊皺。
車子一路飛馳,最后停在了席年家樓下。
陸星哲把他從車后座拽出來,然后把掉落在座椅間的帽子撿起給他重新扣上,避開深夜街頭零星的幾個路人,坐電梯上了樓。
席年醉的似乎愈發(fā)厲害,他半醉半醒的睜開眼,瞳孔漆黑而幽深,最后終于看清攙扶自己的人是陸星哲,冰涼的指尖用力扣住他后頸,問題似是而非:“你為什么要來……”
席年腳步虛浮,仍在打晃,卻忘不了上輩子死時眾叛親離,一無所有。
陸星哲從他口袋里找出鑰匙開門,只見室內(nèi)一片漆黑,聞只當(dāng)席年在說醉話,并不理會,在墻上摸索著準(zhǔn)備開燈,豈料被人按住了手腕。
席年聲音低沉,一字一句的問他:“為什么要來?”
“看我的笑話?”
呼吸紊亂,指尖冰涼,掌心卻一片滾燙,呼吸交織時酒意深重。
陸星哲沒懂他在說什么,卻聽出了話語中隱隱的敵意,心中頓時燒起一把無名野火,他攥住席年的衣領(lǐng),冷冷低笑:“你那么能耐,怎么還會被人拍照片?”
說完一把推開席年:“我算什么,怎么敢看大明星的笑話?!?
陸星哲眉眼都是譏誚,他把鑰匙當(dāng)啷一聲扔到茶幾上,準(zhǔn)備轉(zhuǎn)身離開,然而還沒走出門口,就被人一把拉回來,攥住肩膀用力抵在了墻上。
陸星哲瞳孔一縮,條件反射就要推開那人,誰知道被愈發(fā)用力的按住,那人似乎知道他弱點(diǎn)在哪兒,掙扎間磕碰到左腿傷勢,疼得陸星哲面色蒼白,冷汗盡出。
窗外月色冰涼,斜斜照進(jìn)客廳,席年俊美的面容半邊陷落在陰影中,顯得模糊不清,他死死扣住陸星哲,似乎是怕人離開,貼著他耳畔問道:“為什么要走……”
他皺眉問道:“為什么要走?”
問為什么來的是他,問為什么要走的也是他,陸星哲掃了眼自己被攥住的肩膀,又看向席年,意味不明的道:“之前嫌棄我是個狗仔,現(xiàn)在又不讓我走,席大明星,當(dāng)又立不是這么玩的?!?
后面一句帶著些意味深長,實(shí)在毒舌。
席年說:“不能走。”
“你不許走……”
他不知道為什么,像是入了魔障,反反復(fù)復(fù)就是這一句話,再就是低聲念著陸星哲的名字,最后冰涼的指尖扣住他后腦,順著耳垂親了過去。
陸星哲感受到臉側(cè)溫?zé)岬臍庀?,心跳頓停,反應(yīng)過來立刻就要把人推開,然而席年似乎十分熟悉他身體的敏感點(diǎn),指尖隔著衣服按壓著他的尾椎骨,癢意頓起,氣力頓泄。
陸星哲覺得他在耍自己,眼底深處燃起怒火,揪住席年衣領(lǐng),一字一句,冷冰冰問道:“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豈料席年覆上他手背,然后緩緩扣緊,聲音低沉性感,帶著幾分醉意的認(rèn)真:“噓,我知道……”
他其實(shí)什么也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不想讓陸星哲走。
席年攬住陸星哲的腰,在黑暗中一路尋覓到臥室,然后跌跌撞撞倒在床上,因?yàn)榭呐龅絺龋懶钦苋滩蛔灪叱雎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