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壁w勇笑,“以后若是晚了,母親只管先跟孩子們用飯,不用等著我?!?
趙老太太笑,“你與阿寧去用飯吧,用過飯咱們再說話。”
趙家畢竟是尋常門第,什么郡王殿下之類的,趙家聽起來仿佛天方夜談一般。
凌氏就先問了,“那個仁德郡王,是個王爺吧?”
趙勇原也不知道仁德郡王是哪棵蔥,皆因這次的事,他在衛(wèi)所聽了兩耳朵才知道了,笑道,“仁德郡王是陛下的親弟弟,別的王爺按理都要就藩,陛下舍不得仁德郡王就藩,一直留他在帝都住著。要不是郡王殿□份貴重,哪里會為叛黨所劫持?!?
趙蓉嘴快道,“那這次要是誰能解救了郡王爺,肯定就是天大功勞。”
趙勇笑,“是啊?!?
趙長卿問,“爹爹,這次是誰謀反,逆黨是哪個?”
趙勇嘆口氣,小聲道,“自己家里說說便罷了,你們切不可出去多嘴,領頭的逆黨就是陛下的四皇子?!?
凌氏噓嘆,“還有這樣的事?”這不是兒子造老子的反么?皇家的事果然復雜。
大家說了一回話,便散了。
趙勇其實是想爭一爭救王駕之功的,自代理千戶降至總旗,他面兒上還似以往,心里也黯然過。雖是個樂天知命的性子,可身為一個男人,沒人不想掙個前程!
盡管趙勇沒說,趙老太太是親娘,有什么看不出來的,勸趙勇道,“我知你想奔前程,可你想想,救王駕這樣的大功勞。不說你想,軍中無人不想。”
趙勇倒也有自知知明,笑道,“兒子想一想就過去了,哪里真會去爭。就是去爭,軍中多少高手,就兒子這三招兩式、莊稼把式,怕也爭不過?!?
凌氏亦道,“現(xiàn)在家里太太平平,吃喝不愁,孩子們也都長進,我不盼著享什么富貴,就這日子,我就過得好。你別去爭那個,我擔不起這個心?!?
老娘老婆都這樣念叨,趙勇忙連聲做了個保證。
趙蓉笑道,“娘放心吧,爹爹定是平安的。我聽說,家里有爺爺在時用的盔甲,爹爹這些天都要在外排陣等著叛軍,穿上盔甲,也叫人放心?!?
趙老太太笑,“瞧我,有用的事倒忘了。長卿早提醒過我,我已叫柳兒預備出來了,一會兒叫柳兒送你屋里去,記得明天穿上?!?
趙勇笑應。
趙長卿問,“爹爹,那天聽你說,還有個宋姑娘一路被劫持了,不知這位宋姑娘是什么人?”
“這我也不清楚?!壁w勇嘆口氣,“這姑娘也是倒了霉。”
凌氏亦嘆道,“一個姑娘家,被叛軍這樣千里迢迢的劫持到邊城,就算活著回去又能怎樣?名節(jié)都沒了,如何嫁人?就是能嫁,也嫁不到好人家。再者,我聽說中原那塊兒可不比咱們邊城,禮法規(guī)矩嚴苛的很。有不聽話的姑娘,直接送尼姑庵的?!边@些事,凌氏大都是聽蘇先生說的。凌氏忖度著,說不得宋家人也不盼著宋姑娘活著回去,宋姑娘死在邊城,亦算是捐軀為國了。
大家感嘆了一回苦命的宋姑娘,便各自去歇了。
趙長卿思量了半夜,第二日早早起床,一家子用過早飯后,趙勇慣常去衛(wèi)所,只是今日穿著盔甲,頗為笨重了些。趙長卿跟著一并起身,道,“我送送爹爹?!?
凌氏道,“你去做什么?”
趙長卿挽著父親的手臂,笑道,“有悄悄話同爹爹說?!?
趙勇向來寵愛長女,笑道,“叫長卿同我走一走吧。”以往做代理千戶時是騎馬,如今趙勇大都是走著去衛(wèi)所。
父女兩個一并出了家門。
趙勇笑,“是有什么事要同我說不成?”
趙長卿道,“昨天我想了半夜,爹爹想掙些功勞,救王駕是難上加難,若是救宋姑娘,恐怕不會太難的。”
“宋姑娘?”
“是啊。宋姑娘被叛軍一路劫持到邊城,名節(jié)已失,日后就是回邊城,恐怕也嫁不到好人家?;蛘?,她的家人說不得盼著她就死在叛軍手中,也得個貞烈名聲?!壁w長卿道,“尋常人都會這樣想。爹爹另外想一想,叛軍既能劫持仁德親王,難道不能劫持別的大臣或是公主貴女,怎么單就劫持了宋姑娘呢?爹爹不知宋姑娘的出身,不過我尋思著,宋姑娘肯定是有些身份的人?!?
“如今,人人都盯著救王駕之功,因宋姑娘是個女孩子,又非朝中公主貴女,人們便會忽視她。爹爹,若便宜,盡管救下宋姑娘。哪怕無功,亦非過失。倘有一日宋姑娘翻身,于咱家又有什么壞處呢?”
趙勇想了想,覺著女兒說的也有些道理,何況他本就是個好性子,想著宋姑娘也是歹命,遇到這種事。趙勇道,“我知道了。這些事莫擔心,若便宜,我會出手的,怎么也不能看人枉死?!?
趙長卿送趙勇到路口,方折身回家。
m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