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氏道,“燈會也是晚上的事了,再說,是楚姑娘請你姐姐去,又沒請你。”
趙長寧道,“反正楚哥哥也都會在嘛?!?
“那也是晚上的事了,你白天上學,晚上又不用上,快去睡,不然明早沒精神?!绷枋洗虬l(fā)趙長寧去睡后,又叫白婆子拿來趙長寧的書包看了一遍,幾本蒙學都在里面,連帶的筆墨紙硯也都擱好了。
趙長卿笑,“母親莫擔心,族學里規(guī)矩嚴明,阿寧去了自然會大有長進。”
凌氏道,“覺著昨天還是小娃娃呢,一轉(zhuǎn)眼就上學念書了。”
趙勇笑,“天晚了,長卿阿蓉也去休息吧?!?
姐妹兩人便各回各屋,各去休息。
第二日,趙長卿又出去賞燈,趙長寧果然要跟,他還拉著蘇白一起,趙長卿只得帶著他們。好在與楚越極熟,楚越也見過他們,笑,“阿寧阿白都長這么大了?!?
趙長寧認真道,“楚姐姐,我跟阿白哥都上學啦,當然是大人了?!?
楚越笑,“是啊,長得這么高了呢?!?
趙長寧見楚越贊他長得高,連忙挺一挺小胸脯,做出個挺拔認真的模樣來,惹得楚越又是一笑。相比之下,蘇白就格外文靜,說話也不似趙長寧那般孩子氣。
楚越只管讓他們自己玩兒,同趙長卿說起話來,“年前你送我的料子,都是極好的,你自己留著穿就是,又送我那許多?!?
趙長卿笑,“那是曾外祖母給我的,說是帝都大舅爺差人送來的。我以前也從沒見過這樣的好料子,姐姐平日里有好東西都不忘了我,我也鮮有這些稀罕物件。因是衣料,想著趁時穿才好,就各處分了分。其實,我平日里除了去曾外祖母家或是姐姐家,也不穿這樣的好衣裳。倒是我瞧著跟姐姐平日里穿用的差不多,就送了姐姐幾匹?!?
楚越笑,“我平日里穿的雖好,卻也沒有幾匹進上的料子,你給我的四匹里面,有兩品是進上的料子,你可知道?”
趙長卿輕笑,“曾外祖母給我的料子都很好,唯有四匹是格外好的,我也猜著了。有兩匹我做了衣裳,另外兩匹就是送姐姐的了?!?
楚越一笑,捏一把趙長卿的臉。同趙長卿來往是件很舒服的事,趙家門第尋常,趙長卿去將軍府從卻不會縮手縮腳自卑自怯,平常做了點心有了鮮果,便與楚越做些尋常往來。待她有了好東西,亦不小是那等小家子氣的人。
楚越想,楚渝向來眼光不錯,只是,先不說趙長卿年紀小楚渝太多,還有門第之別令人煩惱。梁青遠的父親好歹于自己的父親有救命之恩,何況,梁青遠自幼在自家一道長大,很有幾分香火情誼。趙長卿自身條件是沒的說,念書識字,女紅廚藝,便是琴棋書畫也略通,吃虧就吃虧在出身上。家里就楚渝一個兒子,看母親的意思,定是愿意給楚渝娶個高門之女的。
再者,就是從趙長卿自身來說,看趙長卿對楚渝根本沒的半分男女之意。
當然,這可能與趙長卿的年紀也有關(guān)系。
楚渝這個大混蛋,卿妹妹才幾歲,真不知他什么時候動的賊心!
楚越腦袋里胡思亂想,到了牌坊街,她便下車與梁青遠逛燈市了,楚渝照舊請了趙長卿趙長寧蘇白去摘星閣吃好吃的。待吃過好的,大家再一并逛燈市。
這次喝的酒不是薔薇露,而是梨花白。
楚渝發(fā)現(xiàn)趙長卿很有幾分小酒鬼的意思,只要一嘗,便能知不同酒的妙處。楚渝感嘆,“莫不是酒鬼投的胎。”
趙長卿笑,“投胎也是酒仙,怎么說是酒鬼?”
楚渝便送她兩壇梨花白,趙長卿道,“我家里有李公子送的酒,是屠蘇酒,味道很是不錯,我嘗著起碼得是五年的老酒了?!?
楚渝不動聲色的問,“李明寶送你的?”他常與趙長卿來往,又素來有心,對于趙長卿交際的幾家人也都知道。何況李明寶看到趙長卿那幅傻樣,楚渝可是見到過的,除非是個瞎子倒罷了,不然,實在不好裝做不知道!
“不是,是帝都的李公子,李公子家與鄭姐姐家是世交,他來邊城做生意,人生地不熟,我家不是有個綢緞鋪子么,正好李公子也要做衣料生意,就把我家的掌柜介紹給他認識?!壁w長卿細品梨花白,清冽芳香,果然不是凡品。
楚渝一聽便覺出里面的異處,笑道,“這事稀奇,帝都何等繁華,什么生意不好做?倒要千里迢迢的自帝都跑到邊城來,可見不是做小生意。既是做大生意,你家鋪子有限,怎么會打聽到你頭上?”
在格局上,趙長卿是沒辦法與楚渝相比的,她想了想,依舊沒明白楚渝的意思,道,“李公子做的是皮毛生意,當然是來邊城的好。他肯定是邊城沒熟人才找到我家的唄,就是鄭御史,他家又不做生意。別看鄭御史是正經(jīng)的御史大人,說來他對邊城的了解,不見得比我們世居邊城的人更知道。”
楚渝笑,“你也只是知道小生意的做法,邊城的大生意,你還沒摸門。”
趙長卿好奇,“什么樣的生意算大生意?”
楚渝一笑,“先不說這個,就是李公子,既自帝都到邊城,又與鄭御史相熟。鄭御史老家山西,出身尋常,鄭御史這些年一直在江南為,即便有世交也不是在帝都,李公子多半是他的同僚之子?!?
趙長卿笑,“不中亦不遠矣。我聽鄭姐姐說,李公子的父親在朝中任翰林。我也奇怪翰林老爺還會釀酒哩,鄭姐姐說這叫雅痞。”
楚渝哈哈一笑,“翰林是編書的地方,能入翰林的都是極有學識的人,別看尋常翰林官職不高,正經(jīng)清貴的很。里頭的官員除了編書做學問,尋常做詩賞花喝酒弄琴,自是雅事。要說喜歡釀酒的……”楚渝細思量片刻,給趙長卿夾一筷子清蒸魚,道,“倒是有一位,釀酒大大的有名,連陛下都贊過的?!?
趙長卿贊嘆,“楚哥哥連帝都的事都知道?”
“這并不算什么稀奇事,你想,陛下都贊過李翰林釀的酒,那便是美談了?!背宀⑽磁c趙長卿多談李家的事,反是打趣道,“唉喲,李公子都特意送酒給你,你跟他還挺熟的吧?”
“熟什么啊,就見過一面,生意的事我并不懂,他熟也是跟我家掌柜熟?!壁w長卿笑,“這回李公子送我酒,我也挺吃驚的。其實,他主要是給鄭姐姐家送年禮,我是順帶的?!?
楚渝笑,“李公子不忘給你酒,就是還沒忘了你,他在邊城有開鋪子嗎?”
趙長卿道,“聽說是開了鋪子的。”
楚渝問,“知道在哪兒么?”
“這我就不知道了?!?
楚渝笑,“那你回去問問,到時給我個信兒。”
趙長卿是個非常機敏的人,她不禁問,“你又不認得李公子,問這個做甚?”
楚渝賣個關(guān)子,“等以后再告訴你?!?
趙長卿撇撇嘴,不說就不說!就聽咕咚一聲,趙長卿連忙回頭,趙長寧一腦袋扎到了桌子上,手邊的酒灑了一身,蘇白小臉兒泛紅,連忙扶起趙長寧的頭。
趙長卿大驚,“阿寧,哎喲,你這小子!你喝了多少酒!”她本就力氣奇大,一著急,直接一只手將趙長寧從椅子里舉了起來。楚渝連忙道,“放穩(wěn)了放穩(wěn)了,別這么拽。”將趙長寧從半空救下來,又喊人送醒酒湯來。
蘇白也喝了不少,被灌了兩碗醒酒湯,蘇白酸的牙都倒了,苦著臉,“卿姐姐,我真的沒醉。”
趙長卿板著臉道,“一眼沒看到就喝這許多酒,一會兒非打你屁股不可!”
蘇白的臉更加紅了,這回是羞的。他也只比卿姐姐小兩歲好不好!
因趙長寧貪杯,燈市是逛不成了,趙長卿只得提前帶著趙長寧蘇白回家。趙長寧醉的連下樓都靠人抱,楚渝倒是格外細心,哪怕趙長卿力氣大也沒叫趙長卿抱,他一手抱著趙長寧,還一個勁兒的替趙長寧跟趙長卿說好話,“小孩子嘛,有幾個不貪酒的,以后就好了?!?
趙長卿哼一聲,白眼楚渝,“有那個酒量多喝幾杯沒事,沒酒量還喝醉,就是欠抽!”
楚渝笑嘻嘻地,“可見真是長姐,妹妹管束阿寧阿白的模樣,好生威風?!?
“行啦,我又沒怪你,少諂媚?!壁w長卿并不是遷怒的脾氣。
楚渝笑,“本是我不好,沒留意他們兩個小家伙?!币膊恢w長卿是有意還是無心,這大節(jié)下的出來一回,總是帶著小跟屁蟲。雖然是未來的小舅子,楚渝嘴上不說,面兒上也不能表現(xiàn)出來,心里還是有些抱怨的。平日里覺著趙長卿挺聰明,怎么現(xiàn)在倒笨了?雖然他自詡挺符合趙長卿的結(jié)婚條件:尋常人家(當然,他家是稍稍好一些,但總比破落人家強吧),家人講理(反正楚渝自覺有把握搞定雙親),人也勤快(無庸置疑)。他也挺想把窗戶紙捅上一捅的,又擔心嚇著趙長卿,畢竟丫頭年紀還小,不過瞧著好像也開始長大了。據(jù)楚渝細致入微的目測,前頭開始有些鼓鼓的模樣啦!哎呀,真是心急啊,好像一株小樹苗,守著好些年終于要到豐收的時候啦!
兩人一面說著話,到了牌坊街口,楚渝先送他們幾個回了家。
作者有話要說: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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