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來找我,是又缺錢了還是缺地方住了?”開口的語氣雖然帶著嫌棄,但她眉眼卻帶著調(diào)笑。
“哪能?。 毖慊孛Φ?,“我說得好像我每次找你都是為了來蹭吃蹭喝的一樣?!?
“不是嗎?”
“是?!毖慊匕涯X袋湊到弦歌面前,厚著臉皮裝可憐,“不可以蹭嗎?”
弦歌見狀,勾唇失笑,眉眼一轉(zhuǎn),拿食指將雁回的腦袋戳到一邊去,道:“也不知在哪兒學的這些調(diào)戲姑娘的本事,起開,礙著我倒茶?!?
雁回連忙獻殷勤:“我來倒我來倒。”她將桌上三個杯子擺好,然后一一倒了茶。
弦歌的目光在杯子上轉(zhuǎn)了一圈,這才落到站在一旁的天曜身上,看了一圈,又收回了目光,端了雁回倒的茶,啜了一口,道:“卻是第一次見你將人往我這兒帶,又這么急著給我獻殷勤,說吧,這位小哥是個什么身份,你可是給我找什么麻煩來了?”
“不是一個麻煩。”雁回咧著嘴笑,伸出了兩個指頭,“是兩個。”
弦歌眉梢微動,放下了茶杯,也沒急著問,先招呼天曜坐下,然后道:“你說說看,到底是怎么樣的兩個麻煩?!?
雁回收斂了嬉皮笑臉的神色,道,“一是關于這小子,他的身份……我不能說。但你應該也能感覺出來,他身上的氣息并不普通?!?
“嗯,他身上這氣味勾人,宛如藏了什么秘寶?!毕腋璧?,“你回永州城這一路,想來走得可不容易吧。你要麻煩我的這第一件事,可是要我?guī)退堰@氣味兒掩???”
天曜微微瞇了眼睛,這是一個美得危險,也聰明得危險的女人。能察覺到他身上氣息的人必定不是普通人。方才他一路走來,留心看過道路布置,這個“忘語樓”里處處含著隱晦陣法,并不是個簡單的地方。
“對對對,就想讓你幫我這個?!毖慊剡@方正夸著弦歌,“我的小弦歌兒簡直就是住在我心里的小公主啊!”
弦歌聽著雁回夸張的表揚,笑罵:“皮!”
“那你有沒有辦法幫我這個忙呀。”
弦歌想了想:“我知曉有個寶貝名喚無息,是個無香無味的香囊?!?
雁回一愣:“無香無味的香囊?”
“對,它的香味便是無香無味,可以掩蓋一切氣息,或者說,可以吸納一切氣息?!?
雁回與天曜同時亮了眼眸。這次雁回還沒來得及開口,天曜便問道:“那香囊何處可尋?”
“前些日我這兒正好弄了一個來,你若要,回頭我命人取給你便是。”
天曜誠摯道謝:“勞煩姑娘。”
“不用謝我,你謝雁回便是。我道是鮮少見她這般熱情的幫人忙。”
天曜瞥了雁回一眼,但見她一副尾巴都要翹到天上去的模樣,那本來很簡單便能說出口的“謝謝”二字卻好似變成了梗住喉嚨的刺,讓他怎么也吐不出去,于是他沉默的看了雁回半晌,一轉(zhuǎn)眼,別過了頭去。
雁回:“……”
弦歌將兩人互動看在眼里,嘴角輕輕笑了下,接著問:“第二件事呢?”
雁回想起這事,面色肅了下來,她斟酌了一番開口道:“弦歌可知最近有仙門的人在永州城里買賣妖怪?”
弦歌又輕輕抿了口茶,沉默的聽著,沒有搭話。
“近來我無意知曉永州城里有人從仙門手中專門買賣狐妖,再以狐妖之血煉制迷情迷香,賣給王公貴族,牟取暴利。弦歌可知,現(xiàn)今這城里到底有誰在做這些買賣?”
弦歌手指輕叩茶杯,發(fā)出了細微的清脆之響,隔了許久,弦歌才道:“你這第二件事,便是想讓我查出買賣妖怪的幕后之人?”
雁回點頭。
弦歌沉默了一會兒:“此事,卻有些令我為難了?!毕腋枵酒鹆松恚灰u艷紅紗裙曳地,她慢慢踱步到了窗邊,望了一眼外面的永州城。
“若照你所說,此事涉及仙門與達官貴人,中原萬事,何事不是這兩個勢力來定奪的。既然他們覺得此事可行,默許此事,那雁回。”弦歌轉(zhuǎn)頭看雁回,面色比剛才嚴肅了三分,“這事,即便是罪大惡極,那也是可以做的。我即便想幫你忙,恐怕……也是力不能及?!?
天曜聞,眼眸微沉,弦歌說得話很直接也很殘酷,但也是現(xiàn)實。
這個世道,“正義”與“道義”也總是聽隨掌權者的話。
雁回沉默了半晌,搖了搖頭:“沒有什么罪大惡極的事情是可以做的。”天曜聞,目光微深,他轉(zhuǎn)頭看了雁回一眼,但立刻,雁回便又笑道,“不過,你說的卻也是這個理?!彼駪B(tài)輕松了些許,“這事確實為難弦歌兒了,那便不查了,只要能弄到那個香囊,對我來說便已是極大的幫助?!?
雁回一口喝下杯中微涼的茶,然后站起了身:“那我今晚還是在你這里蹭個住的地兒哦!外面住客棧太貴了。每天荷包都在疼?!毖慊卣f著,領著天曜往外走,“我去找柳姐姐給我布置房間啦?!?
弦歌聞,只在窗邊沉默的看著雁回,臨著她出門之際,弦歌又道:“雁回,我不知是誰來求你此事,但就我看來,這事會陷你于危險之中,有時候,人總得活得自私一點。”
雁回腳步微頓,她扶著門,轉(zhuǎn)頭看弦歌,咧嘴一笑:“弦歌兒還不知道嗎,我是如此自私的一個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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