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皎盯著蘇啖一張一合的嘴。
她想到那年夏天自己吃了一個甜筒冰淇淋,沈曼清一巴掌打過來,她左耳穿孔,鼻血一滴滴淌落在滾燙的地面。
盛夏的蟬鳴在枝頭肆意鳴叫。
蘇啖的臉和沈曼清重疊,他們連打的位置都是一樣的。
當時她耳穿孔,幸虧及時治療,隨著時間治愈,她的聽力才沒有太大的影響。
可是今天蘇啖又打傷了她的耳膜。
蘇啖和沈曼清骨子里就是同樣惡劣的人,他們總是要將心中的不滿發(fā)泄在沈皎身上,好似給他們帶來不幸的人是沈皎。
沈皎捂著耳朵,氣若游絲問了一句:蘇先生,這么多年來,你究竟有沒有當我是你的女兒哪怕只有一刻,你曾以我為榮過嗎
她無條件接受沈曼清的擺布,沈皎心里也存著一口氣。
她想讓蘇啖看到自己優(yōu)秀的一面,聽一句他的夸贊,得到他一丁點的關愛。
可到頭來,不管她做什么,沈曼清和蘇啖都覺得她是恥辱,她不該活在這個世界上的。
他們卻忘記了,將沈皎帶到這個世界上來的人是他們??!
蘇啖對上她那近乎絕望的眼睛,心里有些復雜。
他從來就看不上這個女兒,覺得和那樣的媽生活在一起,她是被沈曼清推著上位的花瓶而已。
這個圈子沒有背景有多殘酷,不是沈曼清以為長得漂亮就能嫁入豪門的。
他仔細想來,這個女兒似乎也沒有做過什么太出格的事情。
所以他既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沈皎看著他笑了,然后一字一句道:我明白了,蘇先生,從今往后,我沈皎和您再無干系。
你說什么
我說,我不再是你的女兒,我沈皎,沒有父親了。
逆女,我讓你再胡亂語!
說著蘇啖揚手準備打沈皎,身后傳來一道女聲:狗賊,你對我家團子做了什么!
還沒等蘇啖看清,柳顏老遠助跑一個飛踢而來。
她一看就是練家子,直接將蘇啖踢飛了三米遠。
砰的一聲,蘇啖的身體砸在了消防栓上,發(fā)出刺耳的聲音后又重新砸到地上。
柳顏還準備出手,卻看到了沈皎的臉頰通紅,上面還有幾根指印。
更可怕的是她的耳朵還在往外滲血!
柳顏顧不得再和蘇啖糾纏,連忙朝著沈皎跑過去。
團子,你怎么樣耳朵還好嗎
沈皎看到柳顏一臉關切,她溫和笑笑,阿姨我沒事,嚇到你了。
她第一反應不是求醫(yī),而是怕嚇壞了別人。
從包里掏出紙巾擦拭指尖的鮮血,她怕柳顏和沈曼清一樣說她矯情,惡心。
她這個動作讓柳顏心疼不已。
怪不得她兒子隱忍這么多年,小心翼翼才將沈皎追到手。
這個小丫頭真的太讓人心疼了。
她一把拽起沈皎的手,不敢再停留半分,走,我送你去醫(yī)院。
沈皎被帶到附近的醫(yī)院第一時間做了檢查。
當?shù)弥亩ぴ洷恍迯瓦^,柳顏更是心疼之極。
糯米團子,是誰傷了你
沈皎的臉還紅紅的,她溫和笑笑,都過去了,阿姨,我沒事,就是有點影響聽力,等修復了就……
身體被柳顏猛地抱入懷中,傻丫頭,人不能這么善良的。
沈皎怔住,可那是她唯一的家人啊。
小時候的她害怕連沈曼清都不要她了,她就會淪落到撿垃圾吃。
所以哪怕沈曼清很厭惡她,她還是要忍著委屈,因為只有乖乖聽話她才能有飯吃。
受傷的是沈皎,她反而抬手拍著柳顏的背,阿姨,我不疼的。
這個臭小子一走你就出事,我趕緊讓他回來,你馬上就要做修補手術了。
沈皎連忙拉住柳顏的手,阿姨,你別告訴他,我不想他因為我的事情而影響工作。
雖然沈皎不知道季宴琛具體在做些什么,但從他身上的傷口判斷,他做的一定是極其危險的。
萬一真的聯(lián)系上了,讓季宴琛分心受傷怎么辦
柳顏擰著眉頭,沈皎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求您了,別說。
柳顏嘆了口氣,你啊,和那孩子真的很相配,走吧,我?guī)氵^去做手術。
公立醫(yī)院做手術還得排期,柳顏便將沈皎帶到了季氏旗下的私立醫(yī)院。
當醫(yī)生看到柳顏出現(xiàn)一個個都嚇了一跳,夫,夫人!
柳顏冷哼一聲:別叫我,我擔當不起,我早就離婚了。
沈皎又是一愣,季宴琛從來沒有對她提到過父母的字眼,原來他比自己好不到哪去,他也沒有一個健全的家庭。
饒是如此,院長都親自過來了,他們似乎對柳顏十分懼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