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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當(dāng)顧玉汝心中波濤洶涌的時候,她面上總是格外的平靜。
異常的平靜。
她一邊回憶著,一邊道:“薄春山,你幫我一個忙?!?
“你說?!?
“如果是我想的那個人做的,她一定不甘于功虧一簣,接下來她肯定還會有動作,你讓人盯緊了黃爛牙和黃寡婦?!?
“此人做事手段毒辣,工于心計,”她一邊想著記憶里關(guān)于那人的一些風(fēng)聞,一邊道,“以她的做事手法,接下來黃寡婦可能會不甘受辱自盡,就是為了將逼奸的罪名扣死在我爹身上。”
前世黃寡婦就是‘不甘受辱’而死的,顧玉汝一直沒把這事放在心上。
可此時想想,以她對黃寡婦的了解,她還有個年幼的女兒在,怎可能甘心赴死,現(xiàn)在看來說不定另有蹊蹺。
薄春山倒吸一口冷氣。
顧玉汝還在說:“所以一定要盯緊這二人,從他們身上肯定能抓住那條蛇。給黃爛牙施施壓,讓他覺得翻案是翻定了,而且不光會翻案,他們也會付出應(yīng)付的代價,他肯定會急,急了就會動?!?
“其實你心里已經(jīng)有了關(guān)于那條蛇的答案?”
顧玉汝沒有答他,只是道:“事情還沒有蓋棺論定,現(xiàn)在說什么都早?!?
“所以——”
“不管她是誰,我一定要把她揪出來?!?
把她揪出來,放在太陽底下,曬一曬,見見人。
.
定波縣縣衙。
三堂。
錢縣令正在送齊彥。
“今日齊某前來,叨擾了大人,還望大人勿怪。這顧秀才乃是齊某多年的朋友,性格品行齊某都可為其擔(dān)保,他絕不會做出這等事,且此案疑點重重,還望大人多多費心,齊某先在這里謝過?!饼R彥拱手道。
錢縣令笑道:“本官乃地方父母官,此乃本官分內(nèi)之事,齊先生不用如此客氣。你放心,我一定命下面人好好查,定會還那顧秀才清白?!?
“那齊某就不打擾大人了,先告辭?!?
錢縣令滿面笑容目送他離去。
一個小小的齊秀才是小,架不住是明州齊家的人,雖是個分支,但明州齊家在明州府手眼通天,而定波齊家這一支雖落魄了些,卻是詩書傳家。據(jù)說這齊秀才有一子才學(xué)過人,十三中秀才,近兩年有再度下場之意,料想拿個舉人的功名并不難,因此深受明州齊家的看重,錢縣令自然不敢輕忽。
當(dāng)然,也是這個案子實在疑點太多,明明只是個小案子,竟掀起如此軒然大波,如今連齊家都牽扯進(jìn)來了。
錢縣令不禁有些頭疼之感,同時還有些慶幸。
慶幸那秀才娘子足夠潑辣,竟扯出了這么多的疑點,不然當(dāng)日他當(dāng)場斷了案,還不知現(xiàn)在會怎樣。
是得罪了齊家,還是事后被人翻案落得沒臉?
錢縣令趕緊搖了搖頭,叫了人來命對方趕緊下去查案。
……
黃爛牙站在縣衙外,臉色變幻不定。
他想了想又想,一咬牙朝后門去了,臨快進(jìn)去時他換了一副臉色,裝得又悲又憤。
“你怎么又來了,衙門又沒叫你,你過來做甚?”剛走到門前,守門的門子攔住他,十分不耐道。
黃爛牙算不得什么名人,不過最近因為這個案子,縣衙許多人都認(rèn)識他。而這也不是他第一次來,連著三天來了兩趟,那天事后的第二天他就來打聽消息了,沒想到今天又來。
這人把衙門當(dāng)成什么了!
“差爺,小人這不也是心里著急,小人嫂子那事,縣太爺?shù)降资窃趺创蛩愕??可憐我那苦命的寡嫂,竟遭受這等侮辱,這次回去后人便病了,小人實在不甘,便想來打聽打聽消息。”黃爛牙苦著臉道,說著又開始賣起了慘。
“你是什么人,縣太爺是什么人,竟打聽起大人事來,大人做什么事還用得著你說道!”門子橫眉怒目斥道。
“再說,這事也不是大人看著,自有刑房處置,你這人也是大膽,竟然還敢來衙門打聽消息?!?
說到最后這句時,這門子的話音里明顯帶著異樣。
黃爛牙心中一跳,強笑道:“差爺,這又是怎么說?”
門子睨著他,冷笑:“什么怎么說?怎么說你心里沒數(shù)?行了,趕緊回去吧,說不定過陣子你不想來也不得不來?!?
此時,黃爛牙已經(jīng)忍不住心中恐慌了,卻只能強裝鎮(zhèn)定。他還想打聽點什么,可這門子根本不理他,只攆他走。
這時,有人從縣衙里走出來,是個文士打扮模樣的中年男子。
門子頓時改了臉色,變得畢恭畢敬起來。
“齊先生這是走了?”
黃爛牙心里一跳,抬頭去看。
此人正是齊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