靶廠四區(qū)和他們上次去的二區(qū)不在一個地方,這個四區(qū)稍微要比二區(qū)有點人煙的樣子,一進(jìn)大門就是個物流公司,門口堆得亂七八糟的紙箱子,跟垃圾回收站一樣。
晴也這也是第一次這么正兒八經(jīng)跟人去談合作,她就記得原來他爸去見合作商前可都是一身派頭,卓爾不群,爸爸告訴過她,這樣別人第一眼看見你就不敢輕視你。
晴也記住了爸爸的話,也想在氣勢上旗開得勝,結(jié)果到了地兒她才終于明白邢武那戲謔的眼神,她真是尼瑪想多了。
她沒指望這個食品工廠能有多大,但起碼是個廠子吧,有流水線的那種,結(jié)果就一個破院子,跟小作坊一樣,他們剛進(jìn)去就有一條超級大的狼狗叫囂著要往晴也身上撲,把她嚇得直接跳到了邢武身后,就差掛在他脖子上了。
邢武皺了下眉走過去,三兩下把狗按倒,速度極快地捏住它嘴巴,動物的天性能非常敏銳地察覺出對方的攻擊性,當(dāng)感覺到自己干不過對方時,大多數(shù)動物會選擇示弱,例如這條狼狗此時在邢武的制服下,就弱弱地發(fā)出嗚咽聲,不敢亂叫了。
大院里面有人走了出來叫了聲:“狗蛋!”
“……”好清醒脫俗的名字。
然后這條大黑狗收起了兇神惡煞,開始搖頭晃腦,邢武便松開了它。
晴也終于見到了這位傳說中的負(fù)責(zé)人,一米六幾的中年男人,穿著個類似九十年代老廠屎黃色夾克式的衣服,還梳了個老油頭,一見到邢武就有些詫異地說:“哎喲,邢老板,你找我啊?”
“???”晴也回頭看著邢武,什么時候成老板了?
邢武雙手抄兜隨口說道:“我不找你,陪她們的。”
晴也疑乎地盯他們看了眼,心里還嘀咕這破地方還有不認(rèn)識邢武的人嗎?怎么走到哪都有人認(rèn)識他?
這個食品廠,姑且叫廠吧,負(fù)責(zé)人姓謝,也就是這位老油頭,他上下打量了一番晴也,不知道是不是覺得晴也看上去就給人感覺挺有錢的樣子,總之這大叔對她挺熱情的。
然后這位謝總聽聞晴也來這是想代理地瓜干的,還正兒八經(jīng)帶他們參觀了一下這家食品廠,也沒啥廠了,就是個五百平的車間,里面幾臺老舊的機(jī)器,然后就沒有然后了。
緊接著帶晴也看了看他們生產(chǎn)的食品,都是那種包裝簡陋的零食果蔬,再往那臟兮兮的大籃子里一放,看上去一毛錢食欲都沒有。
但是人謝總很客氣啊,讓她隨便嘗嘗,晴也本身是不大吃這些比較鄉(xiāng)土氣息的零食,芋頭條她勉強(qiáng)還能理解,香菇干是什么鬼?這賣得都是什么奇奇怪怪的零食,怪不得要倒閉啊。
不過人謝總卻一個勁地夸,說他這東西比外頭大廠子里的東西好多了,沒有添加劑,原材料都是自己老家直接拖過來的,口味沒得說。
人都這樣講了,晴也也不好意思不嘗嘗看,于是就拿了一個那個比較奇葩的香菇干,果真是干啊,硬邦邦的,她放進(jìn)嘴里嚼了嚼,別說,這東西看著奇葩,吃起來脆脆的,居然還挺香的,見了鬼了。
謝總又迫不及待拿出棗干給她嘗,紅棗干晴也吃過啊,這么大的紅棗干她尼瑪看都沒看過啊,啥玩意?。?
但是一口咬下去,酥脆飽滿,可以吃出來這是一顆完美的棗。
參觀完一圈后,謝總帶他們?nèi)チ舜笤号赃叺囊粋€棚子下面喝茶,晴也直接開門見山地說:“東西我可以拿,但是包裝必須改,就你現(xiàn)在這包裝出了你們縣估計沒人要?!?
謝總摸了摸他的老油頭,替晴也倒了杯茶:“本來賣的就是不值錢的東西,再改包裝那是要增加成本的?!?
晴也看著他摸完老油頭給她放到面前的茶杯,愣是沒敢碰,皺起眉對他說:“首先,你現(xiàn)在的包裝保質(zhì)周期短,貨物賣不出去囤積本來就是損失,再者要看相沒看相,食品這東西是要進(jìn)肚子里的,你整個看上去就臟兮兮的包裝,誰想買?這樣惡性循環(huán)下去生意肯定難做。
大城市里的人消費觀念和你們這里不一樣,有時候一個獨特的包裝往往能讓平平無奇的東西火起來,這就是視覺效應(yīng)?!?
好吧,晴也看著謝總一臉癡呆樣,基本上覺得跟他談視覺效應(yīng)是在扯淡,然后就聽見謝總問她:“那你想怎么改包裝?”
晴也指著門口放的地瓜干:“那些東西全部上真空獨立包裝。”
謝總突然大笑起來,跟聽見什么不可思議的笑話一樣:“你要我按一斤一裝,或者兩斤一裝都沒問題,這破東西又不是黃金,還一個一裝用真空?小姑娘你太天真了?!?
晴也面無表情地看著他,臉上毫無笑意地說:“你自己都認(rèn)為自己賣的是破東西,還能指望消費者買你賬?”
謝總直接說道:“這個包裝我做不了,做真空的機(jī)器我就沒有,說實話現(xiàn)在這里也不盈利,我也不可能再花錢買機(jī)器去,這樣吧,你要是對我們的產(chǎn)品感興趣,要么你把我們現(xiàn)有的機(jī)器買走,我便宜給你?!?
晴也垂眸想了下:“機(jī)器一共多少錢?”
謝總此時卻撇了眼邢武,而邢武似乎對這些東西并不感興趣,他們在參觀交談的時候,他就坐在院子中的躺椅上。
晴也不知道謝總為什么要盯邢武看,她也回頭看了眼,此時那條原本兇神惡煞的狼狗居然服服帖帖地趴在他手邊,他瞌著眼有一下沒一下地摸著手邊的狼狗,長腿隨意放著,很悠閑的模樣。
隨后謝總壓低聲音伸出五個手指對晴也說:“這個數(shù),所有機(jī)器全送你,還可以給你提供原材料貨源?!?
晴也想了想,她要機(jī)器沒啥用啊,沒有地方放,而且也沒工人,不太現(xiàn)實,于是只有和謝總留了個聯(lián)系方式,暫時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