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反叛軍為什么能夠找到這個停用的躍遷通道,又是從哪里得知中控系統(tǒng)的消息,就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想起第一次跟祈出去吃飯時,夏知揚評價的那句,各個大區(qū)都成篩子了。
陸封寒眼神有些冷——各個大區(qū)不一定,但看起來,聯(lián)盟軍方是真的快成篩子了。
晚餐是全堡壘統(tǒng)一的意大利面,幾種醬能隨意搭配,還提供果汁。
葉裴和蒙德里安幾個明顯都帶了濾鏡,覺得十分美味。陸封寒則是因為長期被前線的意大利面罐頭荼毒,吃著勉勉強強評價一句味道還行。
再看祈一口都沒嘗,他就知道,小嬌氣這是在用實際行動對這盤意大利面表示拒絕。
不過因為今天突然的襲擊,不少人都受到了驚嚇,沒什么食欲,祈的表現(xiàn)倒不怎么突出。
吃完晚餐,幾人跟著林嘉,去了楓丹一號的太空試驗場?,F(xiàn)場的研究員三分之一都出自圖蘭,對他們的到來很是歡迎。在里面呆了三個多小時,再各自回到房間時,已經(jīng)差不多到了該睡覺的時間。
第一個問題就是洗澡。
知道祈的小習慣,陸封寒主動開口:“我去外面等你?”
祈手搭上衣服扣子,點頭:“好。”
陸封寒關上了門。
他靠著門邊的金屬墻,雙手插袋,懶散站著,原本習慣性地準備復盤今天這場突然的襲擊,思緒卻莫名分叉,轉到了祈身上。
晚飯一口沒吃,一會兒等他洗完了,要記得提醒他吃一管營養(yǎng)劑,這次帶上來的,好像是什么水果味,不知道符不符合這個小挑剔的口味。
明明已經(jīng)這么瘦了,腰細得他一只手就能攬下,之前按下發(fā)射按鈕時,他站在祈后面,胸膛都能隱隱察覺到貼著的肩胛骨的形狀。
這樣還不好好吃飯。
這么漫無邊際地想了一段,身后的門被打開,祈出聲:“我洗好了。”
陸封寒站直,走了進去。
輪到他洗澡,祈卻沒準備出去,而是縮到了床上:“我不看?!?
陸封寒無所謂,他兩手交叉,拽起衣角上拉,將上衣隨手放進浴室旁的凈衣箱里。
他身材十分勻稱,肌肉緊實而剽悍,仿佛蘊藏有極為強大的爆發(fā)力。因為常年混跡在太空,身上的皮膚有種不見陽光的蒼白感,但這種蒼白并不影響他自身迸發(fā)的凜厲氣勢,反而讓他像地球時代的古典雕塑,無論是下垂的手臂還是緊實的雙腿,都極為符合力量美學。
猝不及防地看見陸封寒肌肉的線條,祈有些無措地眨了眨眼睛。
他不是沒見過這樣的陸封寒。
比如陸封寒從治療艙中蘇醒,鉗著他的脖子將他壓在墻壁上時,跟現(xiàn)在就是差不多的狀態(tài)。
但不知道為什么,這次跟之前有一點不一樣,他只匆匆看了一眼,便極快地移開了視線。
可事實上,對他來說,一眼和幾眼,并沒有本質上的區(qū)別。
只要看過,他都能記住。
于是,在低頭翻看個人終端時,祈不由地又將剛剛看見的畫面重新回憶了一遍。
他將這種異常歸結為,人對跟自己不同的人的好奇心。
房間里的床跟陸封寒想的一樣,窄得驚人。如果他選擇平躺,根本不會有祈的位置。于是他側身躺在單人床上,勉強空出靠墻的一塊,拍了拍:“你睡這里。”
祈喝完一管桃子味的營養(yǎng)劑,有些后悔自己“他跟我睡一間”的提議了——床實在太窄,他已經(jīng)目測出,一旦他躺上去,和陸封寒之間,根本不會有間隙。
但說出的話不能收回,祈套著寬松的柔軟襯衫,越過陸封寒,在留出來的位置躺下。
他下意識地屏著呼吸。
陸封寒很快就發(fā)現(xiàn)了,低笑打趣:“跟我睡一張床就這么緊張?好了,又不會吃了你,呼吸。”
祈才發(fā)現(xiàn)自己在屏氣的狀態(tài),一放松,就深深吸了一口氣。
周圍屬于陸封寒的氣息盡數(shù)竄進鼻尖,進到了身體里。
他有些不太能形容陸封寒的氣息到底是怎么樣的,很冷,很硬,鋒銳,又夾著不散的硝煙氣,明晃晃的像一把兇刃。
對大多數(shù)人來說,這樣的氣息太具有侵-略性,讓人下意識地發(fā)憷、遠離。
祈卻非常喜歡,甚至不克制,輕易便會沉溺。
陸封寒準備通過聊天緩解祈的緊張,但想來想去,沒想出什么話題,只好從今天發(fā)生的襲擊取材:“你知道,那三艘星艦為什么襲擊堡壘嗎?”
祈沒敢看他,只搖頭:“不知道。”
“聯(lián)盟星艦中控系統(tǒng)的源架構,當時就在堡壘里。反叛軍的目標是這個。不過現(xiàn)在,應該已經(jīng)送到勒托了?!?
“中控系統(tǒng)?”祈肯定道,“就算搶走了,他們也用不了?!?
陸封寒挑眉:“為什么?”
祈回答:“中控系統(tǒng)帶了很復雜的‘鎖’,沒有‘鑰匙’,打不開,用不了?!?
陸封寒想問你為什么會知道,但最后還是如往常般,沒有問出來。
只講了個開頭,陸封寒就發(fā)現(xiàn),不是自己沒有講故事的天賦,而是后續(xù),祈都是參與者。
沒有講下去的意義。
連著幾天晚上都熬夜沒睡足,一挨著陸封寒,祈就犯困了。
而陸封寒正思索著,要不要再想想別的,余光就注意到,祈密而平直的睫毛緩緩下垂,最后闔上了眼。
再看,呼吸起伏,已經(jīng)睡著了。
陸封寒熄了燈光,也閉上了眼睛。
只不過,陸封寒睡到下半夜就醒了。
才躺上床時,平躺著、睡姿規(guī)整的祈,不知道什么時候鉆到了他懷里,鼻尖就貼在他的頸側,每一次呼吸,都癢到了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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