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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達原在一旁聽得迷糊。
三少的手藝分明是極好的,但怎么此時說話這么奇怪?
還有那云翊,似乎也是話里有話…
“你又不是沒吃過,難道還想再試試?”
慕清瀾說著,抬了抬下巴。
“若不是我?guī)е_原,只怕就要餓死在路上了。他之前吃過一次,可是再也沒讓我動手了,是不是達原?”
果然…
江達原心念電轉(zhuǎn),臉上卻是看不出分毫,一邊認真烤著肉,一邊說道:“是啊,三少其他都好,就是這做飯的手藝啊,是真不行。不過也正是這樣,我才有用武之地不是?”
跳躍的焰火照亮幾人的臉容,卻看不清神色。
云翊看了江達原一眼,音調(diào)微揚:
“哦?”
這清清淡淡的一聲,不知為何,讓江達原心里一沉,仿佛被什么東西壓著一般,又好像被看穿了一切偽裝,十分不舒服。
他加了一把火,火焰“騰”的一下燒的更旺,光影闌珊,看不清楚。
“是啊!”
江達原琢磨著這一塊已經(jīng)好了,吹了幾下,才一口咬上去,聲音有些模糊。
“…不過我能稍微幫到三少一些,已經(jīng)很高興了…”
場中氣氛逐漸歸于安靜。
只是這安靜,卻讓人有些不舒服。
墨羽滿臉苦色——少主你到底是吃還是不吃啊!我這樣拿著看著很辛苦的!
云翊忽然起身,朝著另一邊走去。
墨羽終于長長的吐出一口氣。
這是將東西給自己了吧!?
不再猶豫,墨羽當即咬了一口——肉香濃郁,外焦里嫩啊!
他都想將江達原帶走,專門幫他們做烤肉了!
慕清瀾也繼續(xù)吃了起來,眉眼之間笑意吟吟,映出火光一片暖色。
云翊揚手,手中一柄銀色長劍,頓時如同虹光劃過!
慕清瀾斜斜靠在一塊巨石頭上,眼角的笑意尚未散去,眼底卻已經(jīng)一片冷靜。
如今的云翊,早已經(jīng)不是那個因為太餓而窘迫的少年。
而她,也不再是當時的慕清瀾。
云翊長袖揮舞,白色身影竟是比這月光還要皎潔,長劍如虹,在暗沉的天色之下,又像是一團云霧,飄搖不定。
剎那如水中流光,長發(fā)垂落,微風拂過,便如同揮毫揮灑,干凈利落。
光影交錯,在他眼底層層疊疊,一片濃郁。
反手一劍揮出,慕清瀾看到他的眸光,將仿佛看到無可揮散的沉郁。
像是暗夜之中行走,不知何時才能看到光,卻只能繼續(xù)前行,無法后退。
云翊極少有這樣的情緒。
不,他一般是沒有情緒的。
他這個人,性格清冷,寡情果決,似乎任何事情,都無法讓他產(chǎn)生波動。
但這一刻,慕清瀾卻忽然清晰的感覺到他身上的那種冷沉的氣息。
終于,云翊手腕一轉(zhuǎn),長劍在半空之上留下一道虹光,收回。
幾人都沒想到云翊會忽然練劍,墨羽更是心中一跳。
他極少看到少主這般情緒不寧的樣子,卻不知到底是什么,讓少主忽然如此?
云翊感覺胸腹之間的那一股沉郁之氣終于散去了些,元力在四肢百骸流淌,豐沛流暢。
但他心底卻總是有點無法揮散的陰影。
他也說不出那是什么,也不知道如何才能消解。
有的東西,不知不覺之間,就已經(jīng)留下烙印,無法去除。
片刻,他淡淡道:
“她的手藝,的確是天下間最好的?!?
這一聲,除了慕清瀾,無人知道他在說什么。
心中像是忽然被什么輕輕敲了一下。
很輕,幾乎讓她以為是自己的錯覺。
慕清瀾眨眨眼睛,想起那執(zhí)拗固執(zhí)的白衣少年,終于接過了自己的烤肉。
她看著他,眉眼彎彎,不斷追問:
“我的手藝,是不是天下間最好的?”
那少年沒看她,最后實在是受不了她的聒噪,便道:
“不過是一些吃食,也要排個名次?”
慕清瀾挑眉:“當然了!快說是不是!”
那白衣少年卻沒再接話。
當時沒說,是因為以為這不過是一件小事。
但是后來才知道,一別生死,即便是這樣簡單的一句話,也沒有機會再親口告訴她了。
慕清瀾沒想到云翊竟然還記得。
她閉上眼睛,斂去了眼底的神色。
山間風過。
慕清瀾眉心一動,驟然睜開眼睛!
轟!
一道強大的力量,忽然朝著幾人而來!狠狠撞擊在了云翊布下的結界之上!
江達原和墨羽齊齊警戒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