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周家三公子周揚舲,常年居住在日本,協(xié)助母親廖雅泉掌管著十多家企業(yè)。這小子似乎還想從政,鬧著要加入日本籍,去年春節(jié)被周赫煊臭罵一通才作罷。
周家大小姐周靈均也不省心,27歲了還是單身,一直在英國皇家藝術學院讀到博士。她對于文學、音樂、繪畫樣樣精通,眼高于頂看不起男人,博士畢業(yè)了還沒正經談過戀愛。
周赫煊都懷疑女兒是不是同性戀,結果今年突然領著一個男朋友回家。那男的才20歲,大學都沒畢業(yè),比周靈均整整小了七歲??!
但不得不說,周靈均的小男友帥得一逼,并非娘娘腔氣質的帥,而是英氣十足那種帥,就特么跟漫畫里走出來的一樣。
周赫煊終于知道了,女兒不是同性戀,而是超級顏控黨。
周家二小姐周純熙則在英國定居,她是伊麗莎白女王的閨蜜,并且受女王陛下的影響成了女強人。還在上高中的時候,周純熙就跟著爺爺歐尼斯學習管理公司,如今英國皇家制藥公司基本上是她在打理,歐尼斯只在幕后負責掌舵。
去年初,周純熙跟伊麗莎白女王一起出席王室晚宴,比利時國王博杜安對她一見傾心,并請求伊麗莎白女王親自出面做媒。
周純熙抱著無所謂的心態(tài),嘗試著比利時國王約會了幾次,感覺還算不錯,之后一直保持著通信。這位國王年輕帥氣,談吐不凡,學識淵博,而且性格開朗,簡直一等一的鉆石王老五。
兩人書信往來整整一年多,國王先生認為時機已經成熟,于是親自飛去倫敦求婚。
周純熙的回復是:她可以答應結婚,但有三個要求。第一,每年至少有九個月的時間,她必須住在英國打理公司;第二,比利時王室不得干涉她的私人生活;第三,國王先生不得有外遇,如果有外遇就立即離婚。
關于第二點和第三點要求,國王陛下都表示同意,就是第一個要求讓他非常為難,以至于現(xiàn)在都還在考慮期間。
……
會客廳。
周赫煊、徐志摩、葉靈鳳和徐吁正在搓麻將,邊打牌邊聊著香港的文學創(chuàng)作形勢。
抗戰(zhàn)期間,徐志摩一直留在上海,戰(zhàn)爭迅速洗去他身上的天真和散漫。他和好友邵洵美、項美麗一起,在上海從事地下出版工作,專門印刷各種抗戰(zhàn)愛國小冊子。
這個時空,《論持久戰(zhàn)》能在上海迅速傳播,也有徐志摩的一份功勞。
為此,徐志摩和邵洵美兩個富家公子哥,把自己的全部財產都砸了進去,而且還雇傭保鏢、東躲西藏。
就是在躲避日寇搜查的日子里,徐志摩和陸小曼終于徹底分手。陸小曼最終跟翁瑞午走到了一起,兩人都選擇留在大陸。而徐志摩則來了香港,并于1950年和張幼儀復婚,現(xiàn)在夫妻倆都是香港大學的老師,徐志摩教文學,張幼儀教德文。
至于葉靈鳳,屬于創(chuàng)造社的老人了,當年和郭沫若、郁達夫、田漢是文學陣線的戰(zhàn)友。他跟潘漢年一起主編過《幻洲》,被禁,又主編《現(xiàn)代小說》,被捕??箲?zhàn)爆發(fā)后,葉靈鳳參與編輯《救亡日報》,廣州失守后搬去香港,一直留在香港沒有挪窩。
相比起徐志摩和葉靈鳳,徐吁的名氣就要弱得多。此人北大哲學系畢業(yè),又前往巴黎大學留學,抗戰(zhàn)爆發(fā)后立即回國,結果卻被困在上海。他靠賣文為生,花兩年十年籌集路費,途經廣東、廣西一路前往重慶,擔任中央大學的教授。
徐吁在民國文壇號稱“鬼才”,作品中總是帶著神神鬼鬼,1943年最受關注的就是他的《風蕭蕭》。這部作品估計是中國最早的諜戰(zhàn)小說,講述了三個女間諜(國黨、日本和美國間諜)之間的斗爭。
描寫諜戰(zhàn)的《風蕭蕭》讓讀者耳目一新,當時是這樣形容的:“重慶江輪上,幾乎人手一紙……再現(xiàn)洛陽紙貴之盛況?!辈粌H如此,這部小說還在中國催生出一個新的文學流派,即“后期浪漫派”。
在搬來香港之后,徐吁的創(chuàng)作生涯進入另一個高峰期,整個60、70年代,徐吁乃是香港文壇的扛鼎人物!
“四條!”周赫煊一張麻將拍出。
徐吁笑道:“老校長,你這張牌打得刁鉆啊,讓我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徐吁在北大讀書的時候,周赫煊正好擔任校長職務,所以他稱周赫煊為“老校長”。
“吃啊,送上門的還不吃?”葉靈鳳笑道。
“不吃不吃,自力更生,摸牌要緊,”徐吁笑呵呵道,“我們都是有底線的人,堅決不吃嗟來之食。”
周赫煊樂道:“小徐的諷刺功底又見長啊。”
“那幫綠背,就是該罵!”徐吁說著拍出一張牌,“九筒!”
“綠背文化”在此時的香港很流行,幾乎主宰了香港文壇?!熬G背”之綠,是美元之綠,美國政府專門在香港成立“亞洲基金會”,資助出版公司和雜志社發(fā)行政治文學。
無數(shù)從大陸逃難來香港的文人,三餐難繼,生活窘迫,于是領著美元搞創(chuàng)作,攻擊大陸和共產主義成了政治正確。其中張愛玲的《秧歌》和《大地之戀》,就是她初到香港生活困難時寫的,文學質量奇差無比,只為拿美元過日子。
而此刻牌桌上的四人,都還堅持著文學創(chuàng)作底線,對“綠背文化”深惡痛絕。跟政治無關,他們純粹是覺得拿美元搞創(chuàng)作,在自己的作品里說假話太惡心了。
就拿張愛玲的《秧歌》來說,寫的是新中國農村的“悲慘現(xiàn)狀”。這女人根本就沒在新中國農村待過,她能寫出什么玩意兒?全靠瞎編亂造。
整個50年代,香港文壇都處于陣營對峙當中,一方是“綠背集團”,另一方是“反綠背集團”。
“爸,我回來了,”周維烈推門而入,“葉叔叔好,兩位徐叔叔好!”
……
夜晚。
周赫煊驚道:“什么,你準備去大陸?”
“是的,”周維烈解釋說,“中國成立了計算技術規(guī)劃組,華羅庚老師擔任組長,準備研發(fā)屬于中國的電子計算機。兩個月前,我在倫敦就接到了秘密信件,邀請我加入即將創(chuàng)建的計算技術規(guī)劃組和中科院計算機所?!?
周赫煊反對道:“你一個數(shù)學家和軟件工程專家,跑去研發(fā)什么計算機?”
周維烈從包里拿出兩卷微縮膠卷說:“這是英國最新一代計算機的設計圖紙,都被我用微縮膠卷拍下來了。”
“你瘋了,這是間諜行為!”周赫煊驚道,“還有,你怎么弄到的設計圖紙?”
“這個你別管,”周維烈笑嘻嘻道,“離開英國的時候,我把微縮膠卷藏在了女皇送我的禮物里面,在英國沒人敢拆開來看。”
周赫煊沉默片刻,問道:“你真決定了?”
“決定了。”周維烈表情嚴肅道。
“你等一下,”周赫煊迅速寫完一封信,告誡道,“把信交給周公,記住,只搞研究,不碰政治!”
“明白了。”周維烈把信收好。
對于兒子的選擇,周赫煊并未過多干預。以他在香港發(fā)揮的作用,完全可以保證兒子平安無事,周維烈去了北邊絕對屬于重點保護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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