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維默念了一遍,這會兒他對鶯鶯親切了不少,臨走前再次對鶯鶯行禮:“多謝娘娘告知。”
鶯鶯見他一直將那枚玉佩攥在手中,沒忍住問了句:“……這玉佩,是孔大人贈予姑母的嗎?”
孔維沒想到鶯鶯會提起這個,似猜到鶯鶯誤會了,他苦笑著解釋:“玉佩并非老臣所贈,而是……是臣與娘娘的一位共同友人贈予?!?
鶯鶯心里默念出一個名字:閔化。
這樣想來,一切就都清楚了。鶯鶯在心里勾勒出一條線索,或許是孔維單戀姑母,而姑母愛慕閔化卻嫁入皇宮,武成帝看出姑母對閔化的心思,所以才會暗中殺害閔化對朝鳳出手。
那這樣的話,朝鳳究竟是誰的孩子?
鶯鶯忽然想起淑妃命穩(wěn)婆無論男女都要調(diào)換皇子的奇怪舉動,無形中好像抓住了什么。不等她去尋淑妃,守在冷宮四周的暗衛(wèi)急匆匆來報:“淑妃又去了冷宮?!?
鶯鶯急匆匆趕去,卻還是晚了一步。
“……”
有了昨日的事,淑妃學(xué)聰明了,這次去冷宮還特意帶了功夫厲害的侍衛(wèi)。
鶯鶯一來,她就帶著人從冷宮中出來,擦拭著手指上的血跡道:“太子妃這是又來看皇后娘娘?”
“可惜吶,陛下只準本宮一人看望。”
淑妃脖子上還留有鶯鶯的掐痕,青紫一片極為顯眼。昨日要不是兆時趕來,她恐怕當真死在這賤人手中,一想到自己從鶯鶯身上受的屈辱,淑妃怨毒盯著鶯鶯,冷笑著道:“太子妃放心,本宮定會替你好、好、照、顧、皇后。”
她此時動不得鶯鶯,卻可以拿著顧曼如撒氣。
“你敢!”鶯鶯幾次想要沖到淑妃面前,都被曉黛攔住了,就連系統(tǒng)也提醒著:宿主千萬別沖動,你好好看看淑妃現(xiàn)在站在哪里,若你沖過去就相當于闖了冷宮,她就有借口把你抓起來了!
右揚也道:“娘娘再忍一忍,如今殿下與安平王相互制衡,殿下絕不能在這個時候被人抓到把柄?!?
是啊,鶯鶯與欽容一體,若她真沖過去,牽連的就是欽容。
鶯鶯不愿在這個時候給欽容拖后腿,可她這一時的忍讓,苦的卻是她的姑母。
淑妃見鶯鶯被人勸住了,更加有恃無恐挑釁著鶯鶯,她抽出帕子中的細長銀針,舉高胳膊左右在雪中看著,甚至還笑著問鶯鶯:“太子妃覺得這針如何?”
“你別看這針細細長長沒什么殺傷力,但咱們后宮呀,都愛用它處置些不聽話的賤婢。”
“本宮就拿著這針往她們身上一扎——”
淑妃說著做了個扎入的動作,“那賤婢就疼的止不住掙扎,就算傷口再深也看不出來,若是再重些,大可以把這針整個扎入她們的皮肉里,定可以讓她們乖巧聽話?!?
所以,上一世她的姑母,就是這般死在她們手上的嗎?
鶯鶯原以為柔嬪才是殺害姑母的兇手,如今看來這里面也有淑妃的一份兒。
淑妃如今有兆時撐腰囂張的厲害,等兆時奪位成功,她將是這北域的太后,想到這里她愈發(fā)不把鶯鶯放在眼里,把銀針往鶯鶯面前一橫再次挑釁:“太子妃也可以試試這法子,定讓你手下的賤婢乖巧懂事?!?
鶯鶯大怒下逐漸歸于平靜,她扯起唇角勉強露出一抹笑容:“不用了,淑妃娘娘還是留著自己用吧?!?
轉(zhuǎn)身,鶯鶯再沒理會淑妃的挑釁,曉黛見自家主子說走就走,她連忙撐傘追上,“娘娘您沒事吧?”
剛剛就連她都要忍不住了,按照主子的性子怎么可能輕易罷手,曉黛想著這些不由有些擔心。
等二人回了東宮,鶯鶯本想去書房尋欽容,卻不曾想又得知另一消息:周子善失蹤了。
暗衛(wèi)在周家酒館發(fā)現(xiàn)趙侍郎的人,趙侍郎是兆時黨.派,同時也是淑妃的父親。
……又是淑妃。
鶯鶯不吵不鬧,停下腳步閉了閉眼睛。
曉黛有些怕了,如今鶯鶯越平靜曉黛越是害怕,敏感察覺到鶯鶯的氣息變化,她擔憂喚著:“娘娘?”
鶯鶯睜開眼睛,望著漫天的飄雪讓曉黛收了傘。攤開掌心接住一片落雪,她輕輕回道:“我沒事?!?
冰冰涼涼的落雪墜入她手中很快融化,鶯鶯五指收攏握緊,低聲喃著:“不過是個死人罷了。”
淑妃很快就要死了,她同個死人計較什么。
……
酉時。
鶯鶯見過欽容后步行從東宮出來,去了御花園的風雅水榭。
她換了身艷麗的緋紅華裙,狐裘披身腰間掛了兆時曾送她的香囊,曉黛為她撐傘而行,身后跟著的兩列東宮侍從冷漠肅殺,一路上宮人退避行禮。
鶯鶯重生后一直柔和待人,已經(jīng)很少有這般盛氣凌人的氣場。
她還記得前世的自己,成為太子妃后睥睨眾生,宮中人人畏懼害怕著她,就連受寵的妃嬪也常常躲著她走,只是她憑什么讓人畏懼不敢招惹呢?
——鶯鶯憑得就是她喜怒無常又過于狠毒的手段。
到了風雅水榭,跟在鶯鶯身后的侍從一個個很快消失不見,就連曉黛也無聲隱去蹤跡。
鶯鶯尋了處風景好的位置坐下,望著波光粼粼的湖面陷入回憶,她開始想,自己前世都有哪些讓人畏懼的手段呢?
想著想著,長廊上腳步聲近,鶯鶯扭頭望去,剛好與走近的淑妃對上視線??吹晋L鶯在這里,淑妃皺了皺眉,她吹了吹涂著殷紅蔻丹的手指道:“太子妃,真是好巧?!?
淑妃心想自己身邊帶著這么多人,并不畏懼鶯鶯為何會出現(xiàn)在這里,只是她并未察覺,自己身后的人悄無聲息都被暗衛(wèi)擄走了。
飄雪漫天,天際的光一點點暗下。
鶯鶯動了動僵麻的腿站起身,一步步走近淑妃輕語道:“不巧,我已經(jīng)等你許久了?!?
淑妃察覺到不對,正要喊人卻發(fā)現(xiàn)長廊上只剩了她自己。
同一時間,安平王府中。
翼飛接到消息,急匆匆踏入景兆時的寢宮:“爺,東宮異動,淑妃恐有危險?!?
景兆時聞慢吞吞穿上外袍,望著窗外越來越暗的天色,他似想明白什么突然嗤了聲:“有危險的是我?!?
若鶯鶯真要對淑妃出手,就不會留給他救人的機會。而依欽容的性子,他為了護住鶯鶯定不會讓這消息傳入安平王府。除非——
鶯鶯是在等他。
m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