擔(dān)心欽容不準(zhǔn)她去別的房間睡覺,鶯鶯眼下也只能去找一趟姑母了。
“……”
鶯鶯離開前,并未發(fā)現(xiàn)欽容握著她的手青筋爆現(xiàn)。
其實她但凡不在意欽容一些、想自私留下放縱自己的□□就會發(fā)現(xiàn),欽容根本就沒那個力氣繼續(xù)碰她了。欽容后來的行為不過是吃準(zhǔn)了鶯鶯對他的在意,故意‘逼’她離開。
隨著屋外的腳步聲漸遠(yuǎn),欽容捂住心口嘔出一口血。
鶯鶯只看到了欽容的外傷,卻不知他的內(nèi)傷重上加重已經(jīng)多次失去控制,剛剛又因為他動氣踹門險些對鶯鶯出手,如今他眼前模糊疼痛欲裂,身體里橫沖直撞的亂氣讓他暴戾發(fā)狂,隱有走火入魔的傾向。
“殿下?”右揚(yáng)接到命令候在門外,在聽到屋內(nèi)的聲響時喚了聲。
屋內(nèi)欽容手掌按在額上,暗色下他閉眸揚(yáng)著脖子,血液順著他的手臂正蜿蜒下落。
終究是沒忍住推倒了屋內(nèi)的桌子,燭臺尖銳的邊緣劃破他的手臂,點點火星落在地面燎起火苗。
右揚(yáng)久久沒收到回應(yīng),直到聞到屋內(nèi)燒焦的氣味才急匆匆闖了進(jìn)去。等撲滅火苗,右揚(yáng)正想詢問欽容的身體情況,耳邊傳來叮當(dāng)幾聲,好似鎖鏈碰撞。
叮叮——
尋聲望去,右揚(yáng)只見他家尊貴無比的太子殿下,腳腕上正掛著一副鎖鏈。右揚(yáng)太過于震驚以至于久久不能收回目光,他直勾勾盯著腳銬看,欽容察覺后眸子輕瞇,他嗓音拖長涼涼發(fā)問:“你在看什么?”
“屬下知罪!”右揚(yáng)回神趕緊跪在地上。
這里是太子寢宮,如今地上卻一片狼藉黑灰散落。燭火熄滅后這房間又重新陷入黑暗,欽容沒在意腳上的束縛幾步走到榻前,咳了幾聲又吐了小口血,虛弱問道:“鶯鶯去了何處?”
右揚(yáng)回:“娘娘去了皇后那里。”
那想來是不會回來了,欽容放了心,靠在榻上虛弱閉上了眼睛,“把這里收拾干凈?!?
此時的他還在失控邊緣,必須在鶯鶯明早回來前壓下那股亂竄的內(nèi)力,否則他突起的暴戾很有能會傷到她。
……
鶯鶯不知東宮的情況,她到鳳坤宮時顧曼如正準(zhǔn)備休息。
不知是不是鶯鶯的錯覺,鶯鶯總覺得姑母心情不好,她坐在妝奩前久久發(fā)呆,鶯鶯喊了她幾聲她才回神。
“姑母,您這是怎么了?”
鶯鶯從未見顧曼如這樣過,她有些擔(dān)憂,走上前趴伏在顧曼如膝上問:“姑母,是發(fā)生什么事了嗎?”
入秋后天氣是一日比一日冷,而妝奩前顧曼如寢衣單薄,不知是冷還是怎樣身體涼的厲害。感受到鶯鶯身上的溫暖,顧曼如怔怔低下頭,她又開始久久望著鶯鶯不說話,好似在看著鶯鶯望另一個人。
“姑母?”鶯鶯又喊了顧曼如一聲。
顧曼如這次應(yīng)了,她聲音低低輕輕更像是更咽,偏偏唇角還揚(yáng)起了一抹笑。她說:“姑母沒事,只是近日忽覺這鳳坤宮空曠的很,有些羨慕那些個膝下有孩子的妃嬪?!?
顧曼如一生無子,唯一出生的女兒早早夭折,數(shù)年來空守后位再無身孕。她身為皇后,名下倒也有兆時和欽容兩個孩子,出息的是這兩個孩子先后都成了太子,糟心的是這兩個孩子都不太親近她,廢太子兆時還對她起了敵意。
之后欽容就算成稱帝了又能如何呢?他始終不是顧曼如親生的。
鶯鶯知道無子一直是姑母心里的刺,她不知該怎么回答,于是想了想道:“姑母別羨慕他們了,你夫君是皇帝養(yǎng)子是太子,就連太子妃都同您還有一層血緣身份,合該要他們來羨慕您。”
眨了眨眼睛,鶯鶯見顧曼如穿著實在單薄,就站起身撒嬌似的晃她的手,“姑母快別想了,您這不還有一個好女兒么,姑母要是不嫌棄,鶯鶯給你當(dāng)親女兒。”
“你這傻孩子?!鳖櫬绫机L鶯逗笑了。
隨著鶯鶯起身,因她這一插話顧曼如心情真跟著好了起來。顧曼如年輕時沒少帶著鶯鶯睡覺,如今長大了鶯鶯還不時來找她同睡。二人躺在一張榻上,隔了好久顧曼如忽然又喚了鶯鶯一聲。
“姑母怎么了?”鶯鶯困得迷迷糊糊,強(qiáng)打著精神應(yīng)聲。
“沒事?!币婜L鶯要睡著了,顧曼如也沒再多說。幫鶯鶯蓋好錦被,她末了只是笑了笑道:“姑母只是再想,若是我那苦命的女兒能活下來,如今該是什么模樣了?!?
鶯鶯唔了聲,聲音越來越低:“一定是個大美人……”
她姑母是個大美人,武成帝相貌也極好,所以她姑母的孩子也定當(dāng)十分漂亮。
顧曼如聞又彎唇笑了,這次她的笑容多了幾分驕傲。見鶯鶯已經(jīng)睡去,她抬手摸了摸鶯鶯的頭發(fā),自自語道:“是啊,那孩子定當(dāng)是個大美人。”
一出生就會是小公主,母后是有顧氏撐腰的皇后娘娘,父皇是北域國萬人之上的帝王。她還會擁有一個太子妃表妹、太子哥哥,以及很會寵妹妹的將軍表哥。
只是可惜啊。
她的孩子,死的太早了。
“……”
鶯鶯沒能在鳳坤宮睡安穩(wěn),夢中全是戴著腳銬的欽容,她醒來時心下不安,于是寅時就偷偷溜回了東宮。
按理說,這個時辰大多數(shù)人都還在睡覺,而東宮今日不知是出了什么岔子,這個時辰東宮燈火通明還燃著大半燈籠。幾人抱著水盆匆匆而過,其中一名折返的宮婢盆里還搭了條布巾,盆內(nèi)的水已經(jīng)暗紅渾濁。
“這是怎么回事?”看到這血水,鶯鶯隱有不好預(yù)感。
“娘、娘娘……”這幾名宮婢臉色蒼白都好似被嚇到了,說個話都不利落。好在曉黛正準(zhǔn)備去鳳坤宮尋鶯鶯,見到自家主子回來,她急匆匆跑上前說道:“娘娘,出事了,太子殿下剛剛殺了好些人?!?
欽容殺人?
鶯鶯愣了下,不太相信道:“他都傷成那樣了,怎么可能殺人?!?
而且欽容不是嗜殺之人,他沒事殺人做什么。這么說著,鶯鶯的行動比意識快了一步,已經(jīng)朝寢宮的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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