鶯鶯很困,她感覺自己才剛睡著就被欽容被迫喊醒了。
事實上她的確也沒睡多久,睜開眼睛時雙目迷離人軟趴趴的沒半點(diǎn)精神,被欽容輕拍臉頰時,她作勢把臉往欽容掌心一歪,闔著眼睛差點(diǎn)就這么又睡過去。
“乖,回來再睡?!睔J容看她這模樣既好笑又有些心軟,若不是非去不可,他還真想就讓鶯鶯這么睡著。
“鶯鶯,醒一醒?!睔J容抽回手把人扶起來,鶯鶯輕軟也跟著他坐起來了,卻是直接倒入了他的懷中不甚清醒。
想來也是知道欽容在擾她,鶯鶯索性圈著他的脖子,把臉埋入他的懷中。
她很少能這般親近欽容,而且還是用這樣柔軟乖順的姿態(tài)纏著他,一時間欽容止了聲音用手臂圈住了她,低眸看了眼窩在他懷中的人,欽容用掌心撫上鶯鶯的發(fā)沒再說話。
“殿下?”宮婢在門外候了許久,一聽里面沒了聲音,不由又硬著頭皮喚了聲。
若是可以,她也不想在這個時候來喚太子和太子妃,只是宮里的規(guī)矩壞不得,到時候倒霉受罰的還是她們。
欽容很淡嗯了聲,摟著鶯鶯又往自己懷中揉了揉,他等了片刻才出聲:“進(jìn)來罷。”
宮婢松了口氣,領(lǐng)著一行人推門進(jìn)去,卻發(fā)現(xiàn)屋內(nèi)紅帳層層低垂,不像是被人掀開過的模樣。領(lǐng)頭的女官秋露見狀正要指揮宮婢收拾,就被欽容喊住了。
“先把濕帕拿進(jìn)來。”隔著帳幔,欽容的聲音低沉磁性,因刻意壓低顯得極為柔和。
眾人一愣,臨近的幾名宮婢互相交換著眼神,不由都看向端著龍洗盆的宮婢。宮婢看著被擋的嚴(yán)嚴(yán)實實的內(nèi)室臉皮微紅,輕放下龍洗盆,她沾濕了帕子正要往內(nèi)室送,秋露理了理衣服伸手搶過,掀開紅帳送了進(jìn)去。
“……殿下?!鼻锫蹲咧灵竭叄奶涌斓痛怪^,雙手捧著濕帕舉高。
一只修長的手從帳幔中伸出,欽容接過濕帕輕拍懷中的鶯鶯,貼著她耳畔又喊了幾聲。
鶯鶯被他擾得不行這會兒有了些脾氣,欽容見狀直接抬起鶯鶯的下巴,將泛著熱氣的濕帕罩在了她的臉上。
“嘶……”鶯鶯這會兒是真被折騰醒了,等著濕帕挪開,怔怔睜開了眼睛。
意識總算有所清醒,鶯鶯睜開眼入目的就是欽容放大的俊容。此時她的胳膊還圈在欽容的脖子上,整個人軟綿綿依偎著他。欽容又幫鶯鶯擦了擦臉,點(diǎn)了點(diǎn)她的鼻子解釋:“先起身,等請安完再回來睡,”
鶯鶯將‘請安’二字聽入了耳中,見窗外太陽已高掛,她忍著渾身的酸痛從榻上爬起來,欽容見她不喚曉黛想要自己穿衣,知道她在害羞什么,索性接過衣裙親自幫她穿。
兩人到招宣太后那時,險些晚了時辰。
鶯鶯身上的袍服很重,她軟腰那還有些發(fā)疼,實在是撐不住。請安時她身形一晃,還在被欽容快速攬住扶著起身,招宣太后瞇眸看著他們二人,最后笑了笑倒也為難鶯鶯,末了還賞了鶯鶯東西。
等到鶯鶯到姑母那時,人已經(jīng)困得東倒西歪了,不等顧皇后和她說些什么,鶯鶯就趴在桌上閉上了眼,聲音弱弱的像是快沒了氣道:“姑母你先別說話,讓鶯鶯睡會兒?!?
顧曼如愣了下哭笑不得,抬眸看了眼欽容,她佯裝訓(xùn)斥了兩句:“你這孩子怎么回事,合著是來我這兒睡覺的?”
她見鶯鶯不理自己,收著袖子敲了敲鶯鶯的頭,“姑母同你說話呢,你這算什么樣子,你太子哥哥還在這兒呢?!?
鶯鶯前世喊了半輩子欽容太子哥哥,重活一世好不容易才改口稱‘三哥哥’,結(jié)果這男人搖身一變,又成了她的太子哥哥。
欽容這人要說可怕,就可怕在他那不透光又能哄騙人的心思上,鶯鶯開始好幾次喊錯他成太子哥哥,欽容雖說面上不顯,看起來也從未在意過這個問題,可昨晚欽容卻抱著她命令她一遍遍喚他‘太子哥哥’。
鶯鶯當(dāng)真就這么喊了他一夜,末了欽容還獎賞似親了親她的嘴角道:“鶯鶯以后就這么喚我。”
他讓她如愿以償了,欽容終于成了她名副其實的太子哥哥。
如今一聽到自家姑母提‘太子哥哥’四字,鶯鶯就不受控制縮了下肩膀,昨晚一幕幕還深刻在她腦中,鶯鶯心直口快不給自己長半點(diǎn)腦子,就真的當(dāng)著顧曼如和欽容的面把話順了出來。
她說:“就是他不讓我睡的?!?
什么說好的會溫柔,欽容也就只有哄騙她的時候最溫柔,等魚兒上鉤了蒸煮煎炸還不都由了他做主,魚兒哪有掙扎的份兒。
鶯鶯就真在顧曼如這兒補(bǔ)了一覺,因為二人不會久留,顧曼如也沒喚鶯鶯去內(nèi)室睡。
中途的時候,武成帝身邊的張公公來傳了話,說是武成帝免了他們二人的請安,還賞賜了不少東西。趁著這個當(dāng)口,曉黛走到顧曼如身邊說了幾句話,顧曼如挑眉低語:“當(dāng)真是落紅?”
曉黛點(diǎn)頭,“劉嬤嬤當(dāng)時也在。”
顧曼如徹底放了心,看了眼屋內(nèi)趴桌熟睡的鶯鶯心下了然。
這畢竟是剛剛成婚,欽容不方便抱著她回東宮,所以離開時,欽容只能將鶯鶯喚醒,鶯鶯一連幾次被人擾夢又委屈又煩躁,被欽容拉起來時不清醒的埋怨他道:“都怪你……唔?!?
這屋內(nèi)可不止有顧皇后,還有女官等一眾宮婢,欽容生怕鶯鶯說出什么不經(jīng)腦子的話,只能捂住她的小嘴。
怪不怪的能有什么用呢?反正肉已經(jīng)到嘴里了。
鶯鶯都不記得自己是怎么回東宮的,她只記得自己睡了一整天,中途用膳都是在榻上用的。
再次睜開眼睛,已經(jīng)是第二日清晨,窗外泛起淺微的光亮,宮婢們輕手輕腳起身開始在宮內(nèi)忙碌,鶯鶯徹底睡足了,稍微動了動發(fā)現(xiàn)自己還躺在欽容的懷中。
大概是鶯鶯睡覺不老實,此時男人側(cè)臥著衣領(lǐng)大敞,露出精致的鎖骨。鶯鶯眨了眨眼睛,看到他鎖骨處有一枚淺淺的牙印,伸手想戳又怕把人惹醒,她屏住呼吸往后撤了撤,從榻上爬了起來。
鶯鶯想要沐浴了,她穿上衣服從寢宮內(nèi)出來,小心翼翼闔上了房門。
大概是沒想到鶯鶯會這么早起身,在院內(nèi)清掃的宮人都有些驚訝,曉黛這會兒也是剛出來,她見到自家娘娘匆匆跑了過來,“娘娘怎起身這般早?”
鶯鶯睡了一天一夜這會兒精神著呢,她現(xiàn)在只想沐浴放松一下,曉黛點(diǎn)了點(diǎn)頭到:“那奴婢隨娘娘去?!?
“不用了,你先去幫我準(zhǔn)備早膳吧?!柄L鶯還是不習(xí)慣有人伺候她沐浴,尤其是住入這東宮后。
畢竟前世在這里住了太長的時間,鶯鶯輕車熟路就能摸到浴房。褪下身上的衣服,她邁腿下池水時嘶了一聲,掃了眼自己身上的痕跡,她小心翼翼坐到了池子里,溫?zé)岬某厮蠟M了花瓣,淺淡的雅香很像欽容身上的味道。
沒一會兒,曉黛進(jìn)來伺候鶯鶯洗漱,鶯鶯特意把自己往水里埋了埋,曉黛不知鶯鶯在藏什么,只是聞著室內(nèi)染著的熏香開口:“這屋里的香真好聞。”
鶯鶯擦干凈臉上的水珠,隨口就接了句:“欽容身上就是這味兒?!?
曉黛噎住,她沒同太子殿下親密接觸過自然不知道這個,而且這話讓她沒辦法接。
眼尖掃到鶯鶯脖上的紅印子,曉黛貼心裝作沒看見,想起一事告知鶯鶯:“奴婢聽說,今日安平王就要啟程去落安了?!?
乍一聽安平王這個名號,鶯鶯還真沒想起來是誰。她懵了一瞬才反應(yīng)過來,“兆時今日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