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這樣,阿雪,你都五十多歲的人了,什么場面沒見過,別像個女人要我哄吧?”
朱偉瞪他一眼,忍不住笑出來。
“過兩天呢,我還要和張老師打架,你可是負責報警的,對了,報警用的匿名手機卡準備好了嗎?”得到肯定答復后,他揶揄道,“阿雪,你報警時語氣可要自然啊,來,給我們示范下,你到時報警會怎么說?!?
朱偉紅著老臉:“我……我才不示范!”
“那怎么保證你不會說錯話啊,照著計劃書念臺詞,太不生動了,到時別讓第一波調(diào)查就發(fā)現(xiàn)問題?!苯栒{(diào)侃起來。
“反正我不會辜負你們的,但我心里還是悶?。∧愫屠蠌埇F(xiàn)在誰反悔,我都求之不得?!彼蚯蟮乜聪蛩麄?,他們都搖了搖頭。
這樣的對話已經(jīng)發(fā)生了無數(shù)次,每次總讓他失望。
一切,都朝著他們的那個最終訴求,像被一股無法停歇的動力拉扯著,不斷向前推進。
2月28日晚上,江陽和張超打了一架,朱偉用匿名手機卡打了派出所電話報警,派出所上門做了調(diào)解登記。待警察走后,張超模擬勒死江陽,江陽掙扎著用指甲抓破了張超手臂和脖子的皮膚。送走張超后,江陽沒有洗手,為了將指甲里的皮膚保留到最后。
3月1日晚上,江陽穿著張超的衣服,開著張超的汽車回到小區(qū),他把遮陽板翻下,頭靠后躲在車內(nèi)的黑暗中,讓小區(qū)的監(jiān)控拍不到他的臉,讓事后警方核實案發(fā)時間時會認為這是張超進小區(qū)的時間點?;氐椒孔雍?,他準備了一番,然后關上燈,把脖子伸進了設備上的繩圈,按下設備的遙控開關后,把開關直接擲出了窗外。他閉上眼,咬緊牙齒,握緊了拳頭,繩子在縮緊。
離房子很遠的地方,陳明章和朱偉望著燈熄滅了后,站在原地,等了很久很久,燈再也沒有亮過。朱偉一不發(fā)地掉頭離去,消失在茫茫黑夜之中。陳明章嘆了口氣,坐上他的奔馳車,駛向了酒吧。
張超躺在北京的酒店里,睜眼望著天花板,就這樣看了一夜。
李靜在家里,翻看著這幾個月江陽、張超拍的照片,無聲流淚。
郭紅霞在平康家中,哄睡了孩子,獨身坐在客廳,茫然看了一晚的電視,直到電視機里出現(xiàn)了雪花,她也沒有換過臺。
3月2日下午,喝了不少酒的張超故意穿上與平時風格截然不同的臟舊衣服,拖著裝江陽尸體的箱子,叫了輛出租車。經(jīng)過地鐵站時,一輛私家車從后面猛然加速,追尾了出租車,雙方停下叫來交警協(xié)商。
私家車的司機是陳明章公司里一位他極其信任、當作很要好朋友的員工,對方完全不知道他們的計劃,但他向陳明章承諾,無論交警還是其他警察問起,他都會說是自己開車不小心引起的追尾,這個說法不會惹上任何麻煩。
于是張超找到合適的理由拖著箱子離開現(xiàn)場,走進地鐵站,在地鐵站里,陳明章和朱偉站在遠處,望著他,朱偉的心里各種情緒交織著,但他只能怒瞪著眼睛,陳明章不動聲色地指了指自己的眼鏡,示意張超待會兒及時扔掉眼鏡,使得被捕后照片上的他與平時的外貌存在很大區(qū)別,以免被北京兩位客戶發(fā)現(xiàn)。張超朝他輕微地點下頭,讓他放心,隨機開始了主動暴露尸體的這場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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