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漸:“后背?!?
江淮抬頭盯著薄漸。薄漸低頭,神色卻不為所動:“你把衣服后面撩起來檢查一下。”
女醫(yī)生走過來:“后背也受傷啦?我看看。”
女醫(yī)生撩開江淮毛衣后襟。江淮盯著薄漸看。
薄漸垂眼:“我臉上有東西么?”
江淮扯了扯嘴角:“沒有?!?
女醫(yī)生問:“多久了?”
“……”
“我問你后背淤青多久了?中午剛磕的?”
“嗯?!?
女醫(yī)生嘆了口氣……這哪像是磕的,這像是被電動車壓了??牡侥娜ツ芡瑫r磕到后背和膝蓋?
“你脫了衣服冷敷一下后背吧,待會兒我給你抹紅花油?!?
江淮扭頭:“……”
女醫(yī)生:“怎么了?”
江淮又扭回頭,沒說話。
女醫(yī)生猜:“不好意思嗎?醫(yī)務(wù)室有內(nèi)屋,關(guān)了門別人進(jìn)不來……你磕的是后背,別人不幫你自己也弄不好。”
“老師,我?guī)退?。會方便一些?!?
少年嗓音清潤而緩和,說話語調(diào)總帶著家教良好的文雅。
江淮又抬頭,看著薄漸:“你方便個屁?!?
薄漸低頭看著他:“我很方便?!?
“滾?!?
“你是我后桌,我不能不管你?!?
“……去你媽的。”
江淮想站起來,還沒站起來,女醫(yī)生抬了嗓門:“別動!我要給你膝蓋上碘伏呢!”江淮憋回小板凳,女醫(yī)生皺眉說:“人家也是好心幫忙,學(xué)生會主席一天多忙啊,同學(xué)你注意素質(zhì)。”
江淮:“……”
“咔噠”。醫(yī)務(wù)室內(nèi)屋的門被反鎖上。
江淮面無表情地站在屋里。
薄漸看向他:“脫吧。”
“……”
江淮想背過身……其實一男的前面沒什么好看的,他就是不想看見薄漸這張臉??删褪且驗槟械臎]什么好看的,他背過身又顯得他特別事兒逼。
強者脫個衣服還要遮遮掩掩?
他又不是薄漸。
指肚碰到毛衣下角,江淮低著眼,把毛衣掀上去,從上面脫了下來。
江淮細(xì)微的抖了下,手臂起了層細(xì)密的雞皮疙瘩。
江淮感知到薄漸的目光在他身上短暫地一掠而過。
其實薄漸看過。
只是沒有面對面看過。上次是江淮洗澡開錯了視頻通話,一分多鐘就關(guān)掉了。
薄漸斂了目光,格外安分,喉結(jié)微滾:“你去床上趴下?!彼麤]有停頓地說,“我給你敷冰袋?!?
“嗯。”江淮也奇異的,默契的安分下來。
床很窄。是張單人床。
薄漸望著江淮用另一邊膝蓋抵在床邊,背對著他,慢慢向下趴。他腰身也很窄,弓下腰,背對過去尤甚。時間不長,還不到兩個小時,淤青還沒有完全顯現(xiàn)出來,只有一點一點的青淤,蒼白的皮膚成片的泛紅。
江淮把床上礙事的枕頭壓在下巴底下,屈起手肘。指肚捏緊了枕頭邊,捏得發(fā)白。
薄漸放第一個冰袋的時候,冷得江淮猛地一哆嗦,脫口而出:“操,你別……”
他咽下去。
薄漸動作頓住半晌,放得更輕了,聲音也很輕:“你忍忍。忍一下,適應(yīng)了就好了。”
即使在說話,屋里也安靜得過分。或者是……心躁,所以覺得周遭太靜,不遂心意。
薄漸的視線停在江淮后頸那個完整的咬痕上。
薄漸的觸碰,看不見,便感知放大了無數(shù)倍,反饋給江淮。
薄漸在放冰袋。薄漸的手指,薄漸的手腕,薄漸的衣袖,薄漸的聲音……說話的聲音,靠近了呼吸的聲音。以及碰觸到他,明明是無聲的,卻突然極為聒噪的聲響。
冰袋是冷的,但江淮覺得自己在發(fā)燙。
他抓緊了枕頭。
“疼?”薄漸問。
“煩。”
“煩什么?”
江淮冷聲冷氣地說:“煩你?!?
薄漸笑了聲:“強者也會煩?”
江淮扭過頭,沒有表情:“你可以給病患留一個安靜的空間么?”
薄漸彎起唇角:“好的。”
紅花油的刺鼻氣味彌漫開。用過的冰袋被放整齊。
薄漸慢慢地問:“你是繼續(xù)趴著還是坐起來?”
江淮懨懨地趴在床上:“就這樣吧。”
薄漸的手很漂亮。這不光是后天養(yǎng)尊處優(yōu),更本來是他從手腕到指節(jié),手骨生得極勻稱而細(xì)長。薄漸很干凈,手也總是干凈的。
江淮一面想他怕不是腦子出問題了,一面在腦子里勾勒薄漸那雙手。
手總他媽和信息素腺體沒關(guān)系了。
薄漸指肚按在江淮腰脊:“疼么?”
江淮哼也沒哼一聲。
薄漸的拇指似不經(jīng)意的沿著那條細(xì)細(xì)的脊骨一寸一寸往下:“疼告訴我?!?
男孩子趴在床上,腰自然地向下凹陷。向上是脊背,向下是……
薄漸頓住手,又倒了點紅花油出來。
他感覺得到,江淮人繃得很緊。和剛剛認(rèn)識時區(qū)別不大,都渾身繃緊,好像下一秒就會把他推到一邊去。
但薄漸不知道,江淮現(xiàn)在想的不是怎么把他推到一邊去,是怎么能讓自己控制住對薄漸下手的沖動。
江淮一向行動力格外強,又尋求刺激,極其不要命……所以這種沖動來得就格外難捱。
他一面想自己腦子是不是有病,一面想死了也他媽忍住,一面想他為什么要忍呢?
薄漸攤平手,沿著江淮脊背輕輕撫過去。
江淮悶哼一聲。
薄漸停住了:“疼?”
但江淮又一個字沒說。
直到薄漸擰好紅花油瓶,去一旁水槽洗了手。
但江淮套回毛衣,只是坐在床上沒動。
薄漸聽見他問:“薄漸,你以前標(biāo)記過別人嗎?”
薄漸關(guān)了水龍頭,他擦拭干凈手指,側(cè)過頭望著江淮的后腦勺:“沒有。”他說過了。
江淮沒轉(zhuǎn)頭:“那你有給別人做過臨時標(biāo)記的朋友嗎?”
“不清楚?!彼p笑道,“就是有,也沒必要討論這個話題,互相交流經(jīng)驗么?”
他走到床邊,隱晦地問:“昨天的事,你現(xiàn)在還不舒服么?”
江淮終于抬頭,看著薄漸:“臨時標(biāo)記是在標(biāo)記存在期間會讓alpha和ega雙方對彼此產(chǎn)生一定的吸引力對么?”
薄漸垂下睫毛:“嗯?!?
這個“一定”因人而異。
江淮靜了許久。
他盯著薄漸,掀唇問:“薄漸,我現(xiàn)在對你有吸引力嗎?”
薄漸喉結(jié)滾了下。身側(cè)的手縮緊。他沒有第一時間說話。
問出這句話的時候,江淮就知道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瘋了。
等標(biāo)記期過去,這他媽會是他的一個心理陰影。他高中三年,中學(xué)生涯的心理陰影??赡芤彩潜u的。傷敵八百,自損一千,同歸于盡。
這大概就是薄主席說的一帶一路,共同富裕。
薄漸倏地被江淮扯住了手。
江淮看了他的手許久。薄漸沒收回手,任江淮拉著他手,只是問:“怎么……”
話沒有問出口。江淮站起來,毛衣衣領(lǐng)還沒有收拾整齊,薄漸一低眼就看得見江淮后頸上吻痕似的咬痕。褲腿也還挽著,沒有來得及放下來。
江淮就這么抱住了他。摟著他脖子,摟得很緊,字幾乎是從牙關(guān)縫里磨出來的一般,又低聲喃語:“薄漸,你對我有吸引力?!?
做著一件不可理喻的事,江淮頭腦倒格外清晰。
他想,抱都抱了,再親一下也無所謂。
羽毛落地似的,江淮親吻在薄漸靠近嘴角的臉頰:“今天特別強?!?
作者有話要說:江淮:狗逼害我:)
本文又名《強者的覆滅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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