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腎上腺素,利多卡因。”凌然說話的聲音,也都帶上了節(jié)奏,并續(xù)著計數(shù):“005,006,007……”
他也不知道能不能心肺復蘇成功,也不知道什么時候能有什么結(jié)果。
凌然能夠知道的,也就是病人依舊是存在希望的,心肺復蘇級的希望,也就是百分之零點五的水平。
這樣的幾率是確實很低了,絕大多數(shù)的醫(yī)生都不會挑戰(zhàn)這樣的概率。
甚至是病人家屬,都不一定愿意做此挑戰(zhàn)。
唯一可能愿意承受此間諸多風險的,可能也就是患者本人,和主治醫(yī)生了。
凌然掌握著完美級的心肺復蘇技能,自覺需要承擔相應的責任——若是只有入門級或?qū)>壍乃?,那么,此時放棄也不能說是放棄了希望,因為入門或?qū)>降男姆螐吞K,到了這個階段再使用,已經(jīng)不存在希望了。
就像是此時站在旁邊的魏嘉佑那樣——作為年輕一代的明星醫(yī)生,魏嘉佑在最擅長的領域,已經(jīng)具有世界級的水平了,但是,并非是所有方面,并不包括心肺復蘇的技能。
就國內(nèi)的環(huán)境來說,還真的很少有醫(yī)生,能夠?qū)⑿姆螐吞K,練習到很高階的水平。
魏嘉佑能夠摸到大師級的邊兒,已經(jīng)是很有天賦也很強了。
只是沒有凌然那么強罷了。
魏嘉佑也知道自己的能力的極限,做到40分鐘,再看患者的心電圖和波形,該放棄的時候就放棄了。
又看了兩分鐘,魏嘉佑漸漸的失去了耐心,轉(zhuǎn)身準備離開。
狄院士咳咳兩聲,道:“急什么?”
魏嘉佑挑挑眉毛,用詢問的眼神看向狄院士。
狄院士示意魏嘉佑站過來,再用只有兩人能聽得到的聲音,近乎耳語的道:“團隊心肺復蘇,大膽用藥,這是唯一可行的方案了,說不定有奇跡呢。”
“會有嗎?”魏嘉佑并不是一個相信奇跡的人,如果讓他選擇的話,墨菲定理更像是世界的答案。
狄院士熟知魏嘉佑的脾性,只道:“會不會真的有奇跡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讓你的團隊相信,你有制造奇跡的能力。這是你現(xiàn)在欠缺的?!?
魏嘉佑一愣,轉(zhuǎn)頭看向凌然和他身邊的醫(yī)生。
年輕的男醫(yī)生粗壯到令人感覺粗魯?shù)某潭龋贻p的女醫(yī)生矮小到令人要忽略她的程度,年老的男醫(yī)生皮膚皺的像是……
老實說,魏嘉佑的注意力一直都放在凌然身上。他看得出來,凌然的心肺復蘇水平還是極強的,但是,心肺復蘇畢竟就是心肺復蘇,又不是招魂術,強能強到什么程度呢?
狄院士給了魏嘉佑一個答案。
團隊協(xié)作!
壯男、矮女和老男依次替換,再加上凌然的指揮與補漏,使得患者心肺復蘇的連續(xù)性極好,與魏嘉佑做心肺復蘇期間相比,這種特別訓練過的團隊心肺復蘇,要比臨時的替換有效太多了。
魏嘉佑不由站定,繼續(xù)看了起來。
“超過1個小時了。”不止魏嘉佑如此說,在場的醫(yī)生們也都悄然議論起來。
但是,令魏嘉佑驚訝的是,眾人的議論中,竟有凌然的支持者。
“上次就做了一個多小時吧,凌醫(yī)生做心肺復蘇也算是有經(jīng)驗的。”
“我記得,上次的病人姓胡的,icu的人都給驚呆了,說是心肺復蘇以后,預后這么好的都少見。第一次見到超長心肺復蘇以后,恢復那么好的。”
“要不凌然有自信呢?心肺復蘇,我覺得有點像是騎自行車,學會了就是學會了,得有那個感覺。”
“你妹的自行車,你騎一個給我看看。”
“凌然這種等于是單輪自行車,比較難,比較難?!?
醫(yī)生們半開玩笑著,病人家屬卻是給聽住了。
病人的兒子脫下眼鏡,抹了一把眼淚,湊到一名醫(yī)生身邊,道:“這么說,我爸是不是有救了?”
站在外圈看熱鬧的小弱雞醫(yī)生見是病人家屬,立即一個三連打出去:“我沒說,你誤會我的意思了,我不清楚?!?
病人兒子當場有點懵:“你們剛才還說……”
“不是我說的吧?!?
“我聽他們說……”
“誰說的你問誰去?!毙∪蹼u扯起嗓子說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