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然，你先回去做事。”霍從軍雙手負在后面，一副高人的做派，科主任的氣勢繃的足足的。

“好?！绷枞蛔詿o所謂，要不是斷指再植太累，他早就一個接一個的做下去了，現(xiàn)在卻是需要休息一番。

看著凌然離開了辦公室，霍從軍呼的轉(zhuǎn)過來，再用虎眼望著蘇嘉福。

蘇嘉福弱弱的，手都不知道該擺哪里。

霍從軍沒有等待太久，就緩緩道：“我們急診科經(jīng)費，支持麻醉醫(yī)生也是可以的，但我有三點要求……”

蘇嘉福暗松了一口氣，連連點頭。

他不點頭也不行，麻醉科的經(jīng)費本來就少，他又拿不到，總不能用自己那點可憐的工資去買材料。再一個，像是霍從軍這么兇的主任，說什么就是什么的，蘇嘉福也沒什么反抗的空間。

霍從軍微微點頭，道：“第一，你的論文要有凌然的名字，第一并列作者?！?

“這個我已經(jīng)答應(yīng)了?！碧K嘉福趕緊道。

“第二，既然要寫論文了，你就得多來幾篇，不能拿了經(jīng)費就來一篇吧，兩篇算是起步，如果能發(fā)三篇的話，你下次的經(jīng)費我也幫你出了?！被魪能姎鈩萑绾?。

蘇嘉福心里已經(jīng)笑開了花，表面上依舊躊躇。

有錢就能寫出論文來，尤其是對現(xiàn)在的醫(yī)生來說，投入的那點時間，根本就不算什么。醫(yī)生的時間有什么值錢的，加班一晚上都不一定有幾十塊。

甚至第三篇還能換回更多的經(jīng)費來，蘇嘉福就更高興了。

不過，他表面上還是要裝作為難的樣子，問：“都要寫名字？”

“這不是廢話嗎。你看我像是做慈善的嗎？”霍從軍的眼睛瞪起來的時候，高考400分以上的孩子都不敢與之對視。

高考600分的蘇嘉福更是恨不得把頭塞進腹腔里，小聲道：“那個……兩篇也行，就是……”

“就這么定了?！被魪能娞锰么笾魅?，哪里會和一個小主治膩歪來膩味去的。

蘇嘉福心下得意，又怕被看出來，低聲問：“霍主任，兩篇論文都寫凌然的名字？”

“恩?！被魪能姷恼Z氣舒緩下來，道：“凌然是本科生，要轉(zhuǎn)正留在云醫(yī)，光說做手術(shù)不好說的，得多幾篇文章，他自己發(fā)的是自己的，合作論文也得有。兩條腿走路嘛，都不能落下了?！?

蘇嘉福莫名的涌出一股子酸楚來。想他在麻醉科兢兢業(yè)業(yè)，日日加班，夜夜加班，沒有女朋友……到頭來想寫篇論文，科主任一毛錢都不肯批，結(jié)果人家凌然……

對比急診科的待遇，蘇嘉福真想跳槽了算。

“霍主任，第三點要求呢？”蘇嘉福收斂情緒，鄭重的詢問。

霍從軍皺皺眉：“什么第三點？”

“您剛才說有三點要求?！?

“哦……”霍從軍拉著長長的音調(diào)，想了半天，道：“記好賬，別算錯數(shù)了?！?

“哦。”蘇嘉福不敢多說，逃出了急診科的辦公室。

渾渾噩噩出來，渾渾噩噩的回到手術(shù)室，蘇嘉福一路上都沒有得到一聲問候。

在大家眼里，麻醉醫(yī)生原本就是這樣的。

“敲定了嗎？”正在做手術(shù)的凌然，卻是抬了抬頭，問了蘇嘉福一句。

蘇嘉福看著凌然，眼淚險些流出來。

他低低頭，默默的從正在工作的麻醉科同事的屁股底下抽出自己的圓凳，道：“說好了，霍主任給了4000塊的經(jīng)費，說是后面不夠再給?！?

“后面再給就是不給的意思。”被抽走圓凳的麻醉科醫(yī)生呵呵笑兩聲，又道：“不過，老蘇可以啊，從急診科都能弄到4000塊了?！?

“你也弄到了？”蘇嘉福一聽就聽明白了。

“恩，骨科給分了一萬多。”這位有點得意。

“骨科還是有錢的?！碧K嘉福心里更加苦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