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年他令冰雪之境無限擴張滅世,但恰在無妄崖的冤魂得不到天道眷顧,便未能順利復(fù)生。
這滅世復(fù)現(xiàn)并非偷天換日,總有一點遺漏。
如今在世人記憶中的印象,便是十余年前,無妄崖有一場雪災(zāi),旅人的怨念生成了雪妖。
……
雪妖的力量,有一部分來自他的冰雪煞境,今日見他,自然要傷他損她。
徐千嶼還能說什么,她饒不過這魔物,一劍朝地下砍去,有一把黑紅相間的柳葉劍飛過來,橫在她頸前。
徐見素自空中現(xiàn)了身形。他打量一下這空蕩蕩的街面,滿地碎片和冰凌。他盯了這魔物已久,眼看有人截胡,自是不爽。
這女人帶著帷帽,身輕如燕,出手竟十分蠻橫,一擊便將他的凌波劍擊開。兩人交手,徐千嶼把他弄煩了,自身后砍他,徐見素冒出一身冷汗,轉(zhuǎn)過身肯定地指著她道:“徐——”
單憑他做徐千嶼八個月的陪練,挨了那么多打的經(jīng)驗,這家伙一定是徐千嶼。
他伸手想掀開的帷帽,教訓(xùn)她一下,沈溯微一把攥住他的手腕。
“……師弟?”徐見素驚訝,表情亦是微妙,“你,你不是在雪崖洞閉關(guān)嗎?”
宿敵之間氣場最相熟。沈溯微今日說不清楚哪兒奇怪,他白袍飄動,蒼白手腕上帶著一抹紅色,面無表情道:“讓開,你打不過它?!?
徐見素一笑:“你是不是在逗我。”
他的笑容慢慢凝固,終于發(fā)現(xiàn)那股怪異感的源頭:“半步化神……”
數(shù)日之前,宗門之內(nèi)出了一個驚天動地的半步化神,隱帶魔氣。雖消息封鎖,但他不是瞎子,能看見當(dāng)日震天動地的雷。
徐千嶼擋在沈溯微面前。徐見素仍然死死盯住沈溯微,對方身上的威壓邪氣到可怕:“你入魘了?!?
徐千嶼感覺沈溯微將手輕輕搭在她肩上,同她傳音:‘去撿冰匙。’
說著,他拇指鏘然推開劍鞘,尺素劍如流星,劍上燃著一簇青焰,似鬼火,斜扎地面,沿著地面蔓延。
不能為離火殺死的雪妖,卻被青焰焚燒殆盡,雪妖吐出最后一口寒氣便逸散了。徐千嶼在一片焦黑中,撿起一片晶亮,又看向劍拔弩張的兩人。
蔓延的青焰,倒映在徐見素微縮的瞳孔里。沈溯微身上魔氣深重得如同黑云壓城。徐見素頭一次感覺到懼怕,緩緩地將手按在劍柄上。
一道劍光自天而降,徐見素被迫退開兩步。睜眼時眼前站著一個著金袍的人,額帶劍印,霜白的頭發(fā)蜿蜒至腳下。
“師尊?”徐見素震悚,隨后指著沈溯微道,“師尊,他……”
一回頭,那兩人早就跑沒影了。
徐冰來衣衫簌簌,面帶倦色,竟有病骨支離之感。他沒接徐見素話茬,反而看他兩眼:“老二,你如今,差不多元嬰后境了吧?”
徐見素莫名。
“這塊冰匙給你拿著。”徐冰來自懷中取出芥子金珠,一并交給他的,還有團(tuán)成一團(tuán)的半縷神魂。
難怪徐冰來唇色發(fā)白,原來他抽出自己一縷神魂。徐見素肅然:“師尊,出什么事了?”
“還有半縷神魂,在你大哥那里,你們兩個每次去神樹存放冰匙,都要一起。”徐冰來道,“若是期間冰匙集齊了,你們就代替我和其他掌門一起,開神樹拼天梯。”
徐見素意識到,一定發(fā)生了什么大事。他再看手中芥子金珠,心中澀然:“我還以為,你會給沈溯微……”
徐見素總覺得徐冰來對沈溯微更偏愛,這亦是他多年與沈溯微不對付的理由。
徐冰來只是一聲冷笑,又化為劍光消失了。
徐千嶼拖著沈溯微隱入巷道中,感覺他氣息沉重,便走便道:“師兄,你是不是哪里傷了?”
沈溯微平靜道:“境裂了?!?
徐千嶼腳步一頓,感覺涼意從后心冒出來。
“別怕?!鄙蛩菸㈤]上眼,“裂了,日后再修便是。”
如今境碎裂帶來的疼痛,尚不及心魔對他神魂的侵蝕影響大。
徐千嶼知道他能忍,現(xiàn)在不一定如何難受,道:“我這就帶你回家。”
南陵雖然大有不同,但跑到十方街她還熟悉,此處離家已經(jīng)很近。水家的宅邸就在最繁華的那條街上,都是二層樓。
她接近那里時,看到有一股淺淡的魔氣籠罩其上,再定睛一看,卻又沒了。
她懷疑自己看錯了。師兄走時,留下了自己的本命劍袖中搖光,魔物不可能侵身。
再看沈溯微額上已經(jīng)生了密密一層汗,徐千嶼敲了敲門。
門吱呀打開,開門的人她不認(rèn)識,引他們?nèi)朐旱娜耍矝]見過。世事變遷,她沒有露出驚訝的神色。家丁們見這一男一女背后負(fù)劍,氣質(zhì)出眾,神色頓時恭敬起來:“兩位仙君請進(jìn)?!?
水家門客眾多,從不需拜帖,徐千嶼習(xí)以為常,挽著沈溯微跨進(jìn)門檻,急切問:“水如山還在嗎?”
兩個家丁對視一眼:“是老爺?shù)目腿四??”說罷回頭客氣笑道,“兩位是來參加中秋夜宴的?”
徐千嶼打探道外祖父還在世,心內(nèi)大定。她正要點頭,卻微妙頓了一下:“中秋?”
她以為凡間此時是六月,原來已經(jīng)過中秋了?
可她看到天井中有兩個人架著梯,還真的在掛玉兔月亮燈。廊下站著一個著紅衣的女子,手拿團(tuán)扇,指揮著掛燈的位置。
那女人發(fā)髻高盤,身量窈窕,豪爽利落,正是自小照顧她的丫鬟總管觀娘。
徐千嶼心中一動。觀娘也瞧見了她,沿回廊走到她面前,執(zhí)扇含笑端詳著她。徐千嶼掀開帷帽,觀娘看她好一會兒,卻并沒叫一聲“小姐”,那眼神禮貌生疏,似打量一個第一次見到的人。
“這位仙君,我看你真有眼緣?!庇^娘笑道,“快來人,引到大客房去吧?!?
徐千嶼為讓沈溯微舒服些,先扶著他進(jìn)了客房,安頓在床上。
徐千嶼坐在床沿,心中悚然。離家數(shù)年,人間已是十余年過去。走的時候觀娘三十多歲,如今應(yīng)該年近五十了。無論如何不能如方才一般二十出頭,像一朵正開的花。最近轉(zhuǎn)碼嚴(yán)重,讓我們更有動力,更新更快,麻煩你動動小手退出閱讀模式。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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