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王這樣說,魔物們瞬間如潮水般從那房間退開三尺。
從廊上走過去,謝妄真在路中央看到一個人。
陸呦狼狽地立著,白皙的臉上有道道擦傷,見到他,眼里泛出些光:“謝妄真。”
謝妄真:“怎么是你?”
“魔宮是我的家……”陸呦想了想,“是我們曾經(jīng)的家,我還是想與你在一起……”
謝妄真偏了偏頭,有時他著實疑惑,陸呦明明怕他,他興之所至,放她離開,她卻自己回來,又將韁繩重新套在自己的脖子上。凡人為何如此可笑?
可怎么辦,他最討厭被人操縱和利用。每當(dāng)他看到陸呦這張楚楚可憐的臉,都會想起曾經(jīng)的屈辱,便壞了心情。
謝妄真道:“這樣舍不得魔宮?”
“那你便留下來伺候魔后,做魔后的侍女吧?!?
魔后?陸呦的表情崩裂了。
兩只蜃物將她架走,陸呦:“放開我,放開我……你們知道我是誰嗎?”
她掠過魔宮的亭臺樓閣,此處布置與前世全然不同。
除了她,沒人知道,魔宮曾經(jīng)是另一種模樣。
徐千嶼坐在妝臺前把玩梳子,片刻前兩只蜃物勸說她換嫁衣未果,只好用法術(shù)將嫁衣附著在了她的身上。
她靈氣已消耗得差不多,暫不能輕舉妄動了。
這時,系統(tǒng)提醒道:“陸呦?!?
徐千嶼抬眼,剛才吸收那些魔物的靈氣全部用在了眼睛上,視線略有好轉(zhuǎn),已經(jīng)可以看到模糊的人影。她很難想象現(xiàn)在正在拘謹(jǐn)?shù)貛退釆y的這個影子,竟是陸呦。
陸游做侍女打扮,幫徐千嶼梳頭時,手在顫抖,盡力不令自己的眼淚滴下來。
她原本想,先“恬不知恥”地在魔宮留下來,有了相處的時機,后面可以慢慢地挽回謝妄真??墒怯H眼看見這一幕,還是令她感覺大受刺激。
坐在這鏡前的人曾經(jīng)是她!這珠玉寶石掛滿的嫁衣,她還沒正式穿過,卻先一步穿在了別人的身上。
徐千嶼道:“陸呦?!?
陸呦手一抖,她實在沒臉前來,化了形,沒想到徐千嶼還是認(rèn)出了她。她終于咽不下這口氣:“恭喜你,魔后?!?
陸呦道:“真的要跟他在一起嗎?要跟一個不會愛的魔物在一起,想想也很是可怕?!?
徐千嶼沒有說話。
陸呦將那只發(fā)冠用力戴在徐千嶼的發(fā)髻上。徐千嶼忽然攥住她的手腕。
“我們一起殺了他?!?
徐千嶼沒有張口,這句話是用蓬萊的傳音入密說的。
陸呦一頓,懷疑自己聽錯了:“你說什么?”
“你聽到了?!?
這個法子,是系統(tǒng)想出來的。
陸呦身上有超出尋常的氣運與力量,是無妄崖下可利用的轉(zhuǎn)機。
“魔王不是你的攻略對象嗎?”鏡中的徐千嶼眨了一下眼,冷靜地說出令人膽寒的話,“你殺了他,就是任務(wù)失敗,任務(wù)失敗,你就可以回去了?!?
陸呦如一座石像,半晌才有反應(yīng):“你果然是重生的?!?
“如何?”徐千嶼道。
“不可能?!标戇戏磻?yīng)及其激烈,“我怎么可能殺得了他?再說,我為什么要殺魔王?”
“難道你還想留在這個世界?”徐千嶼捏起梳子,歪過頭,表情很是欠打,“當(dāng)一個侍女?”
“我當(dāng)然不想!”陸呦道,“你懂什么。任務(wù)失敗,世界會重置,我還是會困在這里。我不想再重來一遍了,我不想再重來一遍了,這個世界太可怕了……”
從她語中,可以感受到她已接近崩潰的邊緣。
徐千嶼道:“配合我殺了他,我有辦法送你回去。”
陸呦:“我憑什么相信你?”
徐千嶼懷里飛出了一只蚊子:“我是可云,不不,我是浮舟,我是買股文《誅魔》的作者,陸呦,你是我創(chuàng)作出來的角色。”
“系統(tǒng)……你果然有一個系統(tǒng)?!标戇媳牬笱劬?,旋即冷笑起來,“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這一切都是有原因的。是你奪了我的氣運!”
“我不是你寫出來的?!标戇峡粗米拥溃拔沂谴蝿?wù)人,除了這個世界,還穿過很多世界。她才是你寫出來的?!?
“她也不是我寫出來的。”系統(tǒng)伸出蚊子腿擦了擦汗,道,“我的書是死的,是假的,但這個世界是活的,是真的。情況很難解釋??偠悴幌牖丶覇??”
回家。至少那個系統(tǒng)和她來自一個世界,三兩句話喚起了她塵封已久的記憶。
原本無望的念頭又死灰復(fù)燃,陸呦的表情變得凝重。
這時,兩只蜃物打開了房門:“魔王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請魔后動身?!?
陸呦冷漠抓過蓋頭,徐千嶼面前覆上了一片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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