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發(fā)現(xiàn)文字缺失,關閉轉碼或暢讀模式即可正常兩人對視一眼,徐千嶼道:“讓她過來?!?
過了一會兒,虞楚連爬帶滾地進了這邊的閣子,關上門。
“怎么回事?”
虞楚道:“與我同間的女修一直戴著面紗,坐在床上不動彈。我同她說什么話,她都好像沒聽見一般。我想那就算了吧,便躺下了,結果感覺被子里什么東西在爬。起來一看,有拇指那么大小的蝎子!她卻在旁邊笑?!?
林殊月安撫地拍了拍虞楚:“沒事,出門在外難免遇到奇怪之人。今夜我們擠一擠算了?!?
徐千嶼正閑得發(fā)慌,跳下床道:“既是分給我們的鋪位,憑什么要讓?我去會會她?!?
虞楚沒攔住她,徐千嶼已拿起劍,進了隔壁閣子。
幽暗的菱形燈籠光照下,徐千嶼看見了虞楚說的女修。
她身著繪著蜷曲草紋的天山弟子服,腰上系扭成麻花的五色絲絳,頭戴白色面紗,正面朝下趴在床上,悄無聲息。連回來的室友換了人,也毫不關心。
徐千嶼睨著她,拿劍挑開虞楚的被子,見床上空無一物,便躺下了。
不過躺下時,她念了個障體訣。過了一會兒,果然感覺到耳邊窸窣作響,徐千嶼閉著眼睛,操縱木劍抬起來,將它們?nèi)家磺袃砂?才敢睜眼。
落下的是一團靈氣,表明那些蝎子無非幻術而已。
徐千嶼反手在床頭貼一張求真符,準備過去拎起室友的領子,領教一下天山的法術。
徐千嶼叫她幾聲,女修還是趴在床上一動不動。
徐千嶼等了一會兒,覺得有些不對,將她翻過來。只見對方雙目無神地瞪著,面色青白,好似一具沒了生氣的尸體。
徐千嶼忍住渾身冒出的詭異之感,探了一下她的鼻息,隨后急忙掐她的人中,準備叫裁決過來。
忽而肩膀被人一拍,徐千嶼心頭一顫,回頭看見一張與床上尸體一模一樣的臉。
這張臉倒是紅潤富有光澤。
女修戴著面紗,一雙眼睛在徐千嶼臉上流轉片刻,略含輕蔑地笑道:“嚇到你了嗎?不好意思,那是我的傀儡。”
徐千嶼扭頭一看,床上果然只躺著一個丑陋的木頭娃娃。
傳天山仙宗的內(nèi)門弟子會避死之術,就是以傀儡代替自己躲過天命,看來果然不假。
“你為什么叫傀儡躺在床上?”
女修淡淡道:“我只是叫它占個床位?!?
徐千嶼道:“在你自己的床上撒野就好,為何要放蝎子在別人的床上?”
“它不太聰明。”女修撫摸著木頭娃娃的額頭,“不知道我要哪一張床,自然是兩張都占下,等我回來挑選咯。”
“那你若是整宿不歸,別人還不能睡了么?!毙烨Z心想,這兩張床分明一模一樣,此人未免過于霸道。
“我以為蓬萊的內(nèi)門弟子,應能勘破這么簡單的傀儡術,沒想到被嚇得睡不著,確實出人意料?!迸蘅戳艘谎坌烨Z便失去了興趣,不待她答話,緊接著道,“吃點心嗎?我去船艙內(nèi)拿的。”
徐千嶼這才注意到她手中拿著一托盤,內(nèi)里放有不少點心。
師兄叮囑過,不要亂吃東西。但徐千嶼不確定對方是不是以此種方式表達歉意,便盯著她,半信半疑地伸出手去。
剛一碰到點心,整個盤子忽然從中間凹陷墜落,連點心帶盤子全部化為粉末,全掉在徐千嶼的裙擺上。
女修上氣不接下氣地笑起來,笑聲刺耳,似是快意異常。
可見她以前在宗門時,就時常這樣捉弄人。
徐千嶼
腦袋氣得嗡嗡作響,捏緊劍柄,正準備削她一劍,思維卻忽然斷了線。
等她眨了眨眼睛,清醒過來,笑聲不知何時已經(jīng)停了。
那女修歪坐在她腳下,面紗斜斜墜下,殘破不堪,她姣好的臉上有三道血爪印,亦腫了起來。她捂著臉,目光恐懼地仰視著徐千嶼,四面詭異地安靜。
徐千嶼懵然:“……難道我剛才打她了?”
系統(tǒng):“你沒有……”
在女修視野內(nèi),徐千嶼雙肩之上,赫然漂浮著一名半透明的白衣女人身影。
女人長發(fā)如蛛絲般散亂傾瀉,遮擋著一雙黝黑的瞳孔,如紙上戳出的兩個黑洞一般,向外森森冒著寒氣,正猙獰地扯起嘴角。
與此同時,蓬萊仙宗內(nèi)。
花青傘翻開床下的棺材板,見其中空空,險些跌坐在地:“花涼雨跑了?!?
無真反手舉著一間寬大的黑色外袍,把自己裹起來,將陽光隔絕在外。他默了一下道:“你若想聊天,還有我。”
咣當一聲巨響,花青傘扣上棺材板:“不會說話可以不說?!?
無真立馬噤聲。
“幾日前畫符時,她上了徐千嶼的身,跟著她走了!徐千嶼亦是倒霉?!被ㄇ鄠憷淅涞溃澳阋稽c也不擔心你的徒弟?”
無真淡道:“花涼雨若想奪舍,早就奪了,她想做什么豈不分明?妖域本就是你師姐的因果,叫她自行化解吧,你再干涉也無用?!?
“至于那個小孩?!睙o真頓了頓道,“掌門專挑此時將她支走,有何不好嗎?我看她額頭有太上長老的劍痕。太上長老回來了,宗門內(nèi)才是危機重重?!?
花青傘想了想,無法辯駁,擺手道:“你為何老是在我眼前晃?滾回你自己的地方去?!?
少年無辜道:“借傘。”
徐千嶼已覺察不對,給自己頭上反貼一張除穢符,沉入靈池內(nèi),見到抱著膝躬身坐著的花涼雨,心頭一沉:“你怎么來了?”
花涼雨看見她,歪過頭,發(fā)絲滑落下來。
“你不要隨便出現(xiàn)。我揮劍時不容打擾,耽擱一瞬也可能害死我?!毙烨Z警告道,“我手上有大把誅魔神符,你若影響了我,我先殺了你,我們同歸于盡?!?
花涼雨也不知聽懂沒有,點點頭,竟頗有些乖巧之意。
沉入靈池不宜過久,容易露餡。徐千嶼睜開眼,就見方才那天山的女修,規(guī)規(guī)矩矩地跪坐在了地上。
她的雙手不安地置于膝上,十分客氣道:“我叫涂僵,方才是我冒犯了……你想睡哪張床?你先挑。”
徐千嶼道:“我兩張都想睡。”
涂僵:?
她眼看著徐千嶼將木劍同一堆法器甩到床上,補充靈氣,又將她床上木傀儡提起來拋給她,隨后和衣躺在了屬于她的床上。
徐千嶼:“怎么辦呢?抱著你的丑娃娃睡地上吧?!?
涂僵抱著傀儡,一張面孔氣得發(fā)白。
徐千嶼夜里睡不安穩(wěn),因為床緊靠窗,有許多拇指大的蜃物撞在舷窗上,不停發(fā)出砰砰的聲響。
她翻個身,干脆將封住舷窗的蟬翼戳出一個洞,然后將木劍豎插在窗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