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星洲用手捂著腰側(cè),血已經(jīng)染紅了他的手心,他有氣無力地說:“放他走。”
“首領(lǐng)……”
“放他走。”楚星洲看著容瀾,啞聲道:“容瀾,你真夠狠啊,你走吧,不要再回西寧。”
容瀾眼前已經(jīng)模糊了,他僵硬地看了楚星洲半晌,轉(zhuǎn)過身,跌跌撞撞地跑了。
楚星洲看著容瀾遠去的背影,那一刻,他覺得自己心疼得快要死了。
容瀾并沒有離開西寧,靠他的雙腿,在青海這么大的地方移動到下一個城市,是一個難以想象的艱巨任務(wù),何況城市里絕對比野外安全很多,在他的能力強大到足以保護自己之前,他沒辦法跑太遠。
他晚上躲在一個民宅里,白天出來獵一點糧食,入秋之后,氣候變得神鬼莫測,前一秒艷陽高照,下一秒就酷寒降臨,那一段日子,容瀾過得很是狼狽。他現(xiàn)在才知道,楚星洲費了多大的勁兒才能給他提供那么舒服的生活,電、熱水、暖氣、這些東西在現(xiàn)在簡直是極致的奢侈品。
沒過多久,他聽到了楚星洲的消息。楚星洲敗了,他旗下所有的東西,酒店、倉庫、資源儲備,都變成了另外一個組織的東西,楚星洲在幾個忠心下屬的保護下逃走了,下落不明,生死不知。
容瀾知道他為什么會敗,因為自己的那一刀,楚星洲自變異以來,一直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從來沒碰到過對手,如果不是他那一刀重傷了楚星洲,結(jié)局肯定不會是這樣。他終于知道那時候楚星洲為什么放他走了,也許是楚星洲知道自己可能要輸,怕保護不了他……容瀾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一整天都魂不守舍,一個人孤獨地躲在黑暗的房間里,回想著短短半年內(nèi)發(fā)生的種種。這場災(zāi)難把一切都毀了,哪怕是活下來的人,心也被徹底扭曲了,沒有人能回到從前,沒有人,還能得到真正的幸福。容瀾想著楚星洲也許死在了哪個自己看不到的地方,他就覺得自己也死了,他不想殺楚星洲,從來沒想過,那畢竟是他從小看著長大的、關(guān)心了二十幾年的弟弟,哪怕他再恨楚星洲,也從來沒想過讓他死?。?
他不明白,這樣絕望的活著究竟有什么意義。他還能回家嗎?就算他能回去,父母還會活著嗎?
絕望,他只剩下絕望。
那段日子,容瀾只剩下回家這個念頭支撐著他如行尸走肉地活著。他不知道自己多久沒和人說過話了,二個月?三個月?無所謂……他每天的生活只是打獵,然后不斷地讓自己變強、再變強。如果不是這場災(zāi)難,他從來不知道自己是如此頑強的人,他可以一個人孤獨地在這個好像沒有人的世界里度過一整個寒冬,只是偶爾,偶爾在很深很冷的夜里,他會回想起被一個寬厚的身體抱在懷里的感覺,那種感覺太真實、太具體了,以至于好幾次從夢中驚醒,他以為楚星洲就在身邊。
開春之后,他知道的能力已經(jīng)強大到足夠顛覆一個城市,他韜光養(yǎng)晦了一個冬天,開始重復當初他和楚星洲做過的事——招兵買馬,他很快建立起了自己的組織,殺回了市里,奪回了酒店、物資和當時楚星洲占有的一切。當他也開始內(nèi)心毫無波瀾地殺人的時候,他知道強大的能力也將自己改變了。
他到處收集物資,為離開青海做著最后的準備,同時,他派出很多人去尋找楚星洲的下落,他無法原諒楚星洲對他的強迫,可他還是想把楚星洲帶回家,他不知道多少次向楚星洲的父母承諾,會好好照顧弟弟,結(jié)果他搞砸了,如果楚星洲沒有死……他只希望楚星洲沒有死。
就在他計劃離開青海的前夕,一個人找到了他,那個人是一個姓孫的老者,自稱是國家科學院院士,身上掛著無數(shù)個頭銜的權(quán)威科學家,最重要的是,他是傳說中的腦域進化人。
孫先生給了容瀾很多關(guān)于末世的信息,是容瀾聞所未聞,卻又合情合理的,容不得他不信,但同時,孫先生也告訴了他一個讓他無比沮喪的消息,孫先生說,青海產(chǎn)生了一種奇怪的能量場,沒有人能夠離開。
容瀾開始將信將疑,他不可能因為一個陌生的老頭說幾句話,就放棄一直以來的努力,孫先生自然知道無法靠一張嘴打消容瀾的念頭,他告訴容瀾,自己是來幫他的,并通過他,建立青海的安全區(qū),幫助更多受難的同胞。
容瀾有了孫先生的助力,組織規(guī)模越來越龐大,也越來越規(guī)范,一切重建和強化的工作都在有條不紊的進行,容瀾覺得,孫先生就像在建立一個國家,他給這個“國家”,取名——光明城。
在容瀾和楚星洲分別了大半年后,容瀾再一次得到了楚星洲的消息。
楚星洲在青海的西面重新崛起,建立了和他遙相呼應(yīng)的“玄冥城”,以格爾木為界,他們兩人勢力逐漸瓜分了整個青海。
得到楚星洲消息的那一刻,容瀾一天沒吃下飯,他說不上是什么心情,只要知道楚星洲還活著,并且活得好好地,他心頭壓著的大石頭,就瞬間消散了。這樣就好,倆人盡管各據(jù)一方,只要互不相犯,好好的活著,就……足夠了。
作者有話要說:有點虐好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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