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主大人,您怎么起來了?再休息一下吧。”管家給容瀾拽了拽被子,關(guān)切地看著他。
容瀾深吸一口氣,“我早已經(jīng)醒了,躺著干什么?!?
“您在南海消耗能量過度,現(xiàn)在身體太虛了,還是多休息休息吧,反正現(xiàn)在也沒什么事?!?
容瀾搖了搖頭,“水?!?
管家遞給他一杯水,容瀾喝了幾口水,頓時覺得頭腦清醒了一些,問道:“其他人都醒過來了嗎?”
“只有六道黃泉的首領(lǐng)還有……”
“嗯?”
“還有楚、楚星洲沒醒?!?
容瀾皺了皺眉,想起海上的一幕。
楚星洲和李道靄共同制造出來的那個巨大的黑洞,超出了他們能夠控制的極限,幾乎將倆人反噬,他當(dāng)時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竟想去阻止楚星洲……一定是耗能過度,腦子出問題了吧。只是,想到楚星洲真的可能在那龐大的能量面前消失,他就……
罷了,畢竟自己曾在楚星洲的父母臨死前承諾過照顧他,盡管,那個男人早已經(jīng)不需要自己照顧了。
“明主大人,您要不要吃點東西?!?
容瀾疲倦地點了點頭。
接下來的兩天,容瀾始終覺得頭重腳輕,身體難受不已,但他也不愿像個病人一樣臥床不起,于是成天坐在窗邊發(fā)呆。
他從管家那里聽說了之后發(fā)生的事,當(dāng)他昏迷前,他覺得他們這幫人全都死定了,沒想到他昏迷之后還能峰回路轉(zhuǎn),出現(xiàn)了強有力的幫手,能夠從那大怪物身體里奪走那枚關(guān)鍵的玉片,不得不說是一個奇跡。現(xiàn)在戰(zhàn)斗結(jié)束了,他們也可以好好消停一段時間了,他打算休息好后,就去武漢,把精力都放在重建光明城上。
關(guān)鍵給他送來了當(dāng)天的晚飯,容瀾吃了幾口,就覺得沒什么食欲。
管家無奈,正打算撤掉盤子,容瀾忍不住開口問道:“他……醒了沒有?!?
“???誰?”
容瀾沉下臉,“楚星洲?!?
管家忙道:“沒、沒有,還是他們兩個人沒醒?!?
“嗯,你出去吧,讓其他人準(zhǔn)備一下,明天我們就回北京?!?
“是?!?
管家走后,容瀾在逐漸暗下來的房間里僵坐了很久,終于,他站起身,披上衣服出去了。他穿過黑暗的走廊,走到了樓道的盡頭,他知道這是誰的房間。
他旋了下門把手,發(fā)現(xiàn)門鎖早就壞了,他推門走了進去。
屋里躺著一個,坐著一個,躺著的那個是楚星洲,坐著的,則是一個看上去很文靜的女人。
她看到容瀾,先是有些意外,隨即站了起來,輕聲道:“容……明主大人?!彼ё钟行﹦e扭,尷尬地偷偷看了容瀾一眼。
容瀾淡道:“不用這么客氣,想怎么叫就怎么叫吧。”
他們彼此認識,早在末世初期,孫晴晴是他和楚星洲一起救下的一個變異人,這個女孩子相貌平平,但是性格水一般溫柔善良,如果不是后來他和楚星洲分道揚鑣,三人應(yīng)該還是朋友。
孫晴晴道:“容大哥?!?
容瀾點了點頭,“他還沒醒。”
孫晴晴搖搖頭,看著容瀾,眼里閃閃發(fā)光,“他知道你來看他,一定會很高興的?!?
容瀾道:“不許告訴他?!?
孫晴晴咬了咬嘴唇,“容大哥,你還是……世界已經(jīng)變成這樣了,我們說不準(zhǔn)能活到哪一天,以前的事,你就別再怪他了。”
容瀾淡漠地別開臉。
孫晴晴自覺失,忙道:“你坐一會兒,我去倒水。”說著快速沖出房間,并順手關(guān)上了門。
容瀾站在床邊,一動不動地看著昏迷不醒的楚星洲,他能感覺到楚星洲的能量有些虛弱,跟平日里截然不同,那張菱角分明的俊臉非常蒼白,如果不是胸口微微起伏著,看上去簡直就像已經(jīng)……
容瀾僵立了好一會兒,才慢慢走了過去,坐到了楚星洲床邊。
他已經(jīng)好久沒有這么凝視過楚星洲了,這張他曾經(jīng)非常熟悉,閉著眼睛都能描繪出來的臉,此時卻顯得有些陌生。
容楚倆家是世交,從楚星洲出生起,他當(dāng)了這個人二十多年的哥哥,如果沒有這場災(zāi)難,倆人恐怕也會是一輩子的兄弟、朋友??墒且粓龅卣?,把一切都毀了,他們的父母和親人、熟悉的生活、擁有的一切,都隨著那場地震分崩離析,他們獲得了這個末日時代最強大的力量,卻失去了他們一生都無法彌補的東西。
容瀾想起在海上楚星洲對他的維護,想起自己奮不顧身想要把楚星洲從黑洞里拉出來,他雖然不想承認,可是他和楚星洲二十多年的友情,果然不是能輕易放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