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哆哆嗦嗦地坐了起來,循著味道走了出去,跑到火堆前坐下了,一邊搓手一邊感動地說:“真香啊、真香啊?!?
叢夏舀了一碗肉湯遞給他,“肉還沒熟,不過湯可以喝了,你嘗嘗?!?
少年捧著湯碗,喝了一口,感動得眼淚差點流下來,喃喃地叫了一聲“媽”。
叢夏嚇了一跳。
少年吸了吸鼻子,“我媽要是在的話,肯定也能把老鼠肉做這么好吃?!?
叢夏尷尬道:“你多吃點吧,反正很多……”
少年揉了揉眼睛,把一碗熱騰騰的湯都倒進了嘴里,結(jié)果燙到了喉管,臉憋得通紅,他一邊咳嗽一邊把碗遞了過去,意思是還要一碗。
叢夏只好給他再盛了一碗,“你慢點兒喝,一大鍋呢,保證你喝不完?!闭f完他又給柳豐羽和自己各盛了一碗湯,這么冷的冬天,能喝上一碗熱騰騰的湯,實在是種享受。
叢夏問道:“你叫什么名字?。俊?
“鄧逍。”他拼命吹著湯。
“幾歲了?看你挺小的?!?
鄧逍想了想,“十八吧,地震的時候十七歲半,我都不記得過了多久了,有一年嗎?”
“八個月零二十四天?!?
“哇,你記得這么清楚?!?
叢夏道:“我們有日歷?!北M管記錄時間好像已經(jīng)沒多少意義了,而且恐怕大多數(shù)人都無法再記得今天是哪年哪月,但他們的日歷每天都在更新,對他們來說,記住時間,就是記住對文明時代的回憶。
“我早過糊涂了,記得哪年哪月有什么用呢,一天天的,都沒什么變化。”鄧逍一口一口地喝著湯,眼神有些黯然。
叢夏道:“你是本地人嗎?你年紀(jì)這么小,當(dāng)時還在上學(xué)吧?!?
“嗯,高三,高考完沒幾天就地震了,嘿,早知道這樣,還學(xué)習(xí)干屁啊。哦,我不是本地人,我是湖南人。”
“那你怎么跑到西安來了?”
鄧逍迷茫地看了他們一眼,“西安?這里是西安?”
叢夏皺眉道:“你不知道這里是哪里?”
鄧逍搖了搖頭,“不知道?!?
“那你來這里干什么?”
“我走到哪兒算哪兒,反正也餓不死?!彼叽俚溃骸叭饽懿荒艹粤税?。”
叢夏皺眉看了他一眼,夾起一大塊肉放到他碗里,“你就這么漫無目的地走?那你還不如找個地方好好冬眠呢,冷血動物冬天就別到處跑了?!?
鄧逍搖了搖頭,“不行,我不能停下,說不定我能找到我媽呢?!?
叢夏頓了頓,嘆道:“你在找你媽?這么漫無目的地找?”
鄧逍咬了一大口肉,很沒形象地嚼了起來,嘟囔道:“嗯,我爸媽當(dāng)時吵架了,我媽不知道飛哪兒去了,我爸也死了,我只能去找她,她那么兇的女人,肯定還活著,說不定在哪里就碰到了呢?!彼f這段的時候,語氣雖然很平靜,但微微濕潤的眼眶還是泄露了他的情緒。
叢夏心里有些難受,畢竟是個才十八歲的孩子,就這么孤零零地一個人走在這遼闊的土地上,飽受饑餓和寒冷之苦,沒有方向、沒有目標(biāo),抱著一點渺茫的希望尋找著自己的至親。
世界上究竟還有多少像鄧逍這樣的人?
鄧逍這時候又笑了起來,“我好久沒吃到這么好吃的東西了,你們居然有鹽啊,簡直是人間美味。”他抱著一大塊肉幸福地撕咬著。
叢夏和柳豐羽都剛吃過飯,原本根本不餓,看他這樣子,也被他感染了,一人抱著一個老鼠腿啃了起來,阿布也在一旁吃著叢夏剔下來的老鼠骨架,
這是,遠處的天上出現(xiàn)了一個熟悉的黑影,叢夏瞇著眼睛看了一眼,“是小唐嗎?”
“好像是?!?
那黑影飛近了,果然是唐雁丘,他老遠就大叫道:“莊堯和天壁出事了,快跟我走!”
倆人立刻從地上跳了起來,熟練地抓著阿布的尾巴跳到了它身上,阿布一躍而起,跳出了酒店。
鄧逍驚訝地看著他們,“喂,你們干嘛啊,這么多肉還沒吃完呢,多浪費啊……”
可惜沒有人搭理他,唐雁丘飛在阿布前面,給他們帶路,一行人往遠處跑去。
“小唐,是怎么回事?”叢夏雖然心里著急,但還是很冷靜,畢竟他很相信成天壁和莊堯的實力。
唐雁丘道:“我估計他們從愛佳那里離開之后就被人盯上了,我往回趕的時候發(fā)現(xiàn)他們被人堵在了一個廣場上,我走的時候,還沒有起沖突,我們盡快趕過去吧。”
阿布加快了速度,跟著唐雁丘往南面飛奔,十多分鐘后,他們果然看到前面出現(xiàn)了一個廣場,遠處是巍然聳立的大雁塔,周圍是一片冰雪的世界,那些在廣場上黑點一樣的人特別顯眼。
叢夏心急,強化視力往遠處看去,在人群的最中央看到了神色冷漠的成天壁,但莊堯個子矮,被人擋住了。
“阿布,再快點!”
廣場上的人也注意到了他們,紛紛回頭看來。
只見一只七八米高的巨大的貓,在雪地上飛奔而來,它的每一次跳躍都比一棟樓還高,它的每一次下落都引起地面劇烈的震動,有些人臉上露出了恐懼的神色。
有人大喊道:“散開!”
圍著成天壁和莊堯的人群往兩邊散去,給阿布留出了一條寬敞的過道。
在看到成天壁和莊堯都平安無事后,幾人都松了口氣,阿布的速度也慢了下來,一步一步,威風(fēng)無比地走近了廣場,在倆人面前停了下來。
阿布低下頭,莊堯摸了摸它的臉,輕聲道:“我沒事?!?
幾人從阿布身上滑了下來,叢夏走到成天壁身邊,他環(huán)視四周,看到的都是陌生的臉,他低聲道:“怎么回事?”
“這就是你們所有人了嗎?”一個氣勢很強的男人把他們五個人一一打量了一番,甚至連阿布都仔細看了看,“就是你們,殺了張淺和劉老大?”他的語氣有些不敢置信。
莊堯冷笑道:“沒錯,跟你想的不太一樣是嗎?實力是看不出來的,只有試試才知道,你敢跟我們試試嗎?”
男人瞇著眼睛看著他們,“讓我猜一猜,你們中哪個是自然力進化人。”他環(huán)視一圈,最后把目光落到了成天壁身上,“是你吧?能量波動最強的人。你們現(xiàn)在可出名了。”
叢夏低聲道:“他們到底是什么人?想干什么?”
成天壁伸手制止他,“一會兒再說?!?
“那么,傳說中能夠把人的傷治好的人又是哪一個呢?老實說我很懷疑是不是真的有這種能力存在,不過鷹團的那個人信誓旦旦的……所以,我更好奇能療傷的能力究竟是怎樣的。我相信每個人都聽說過腦域進化人和自然力進化人,可是,具備能給人療傷的變異能力的人,確實絕無僅有的,這個人的價值,可比你大多了,究竟是誰呢?”
那男人的目光依次在莊堯和柳豐羽身上掃過,唯獨忽略了叢夏。
叢夏無法被感知到的無屬性能量,確實讓他少了很多麻煩。
那男人陰沉的目光和怪異的態(tài)度,讓人非常不舒服,他身上散發(fā)的強大的能量波動,也讓人不安,他們每一個人都知道,這是一個強大的對手,但是他們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男人道:“我知道這樣攔著你們不太好,但我覺得我比蒙非那個直接跑到你們住處騷擾你們的雜碎要禮貌多了。我猜猜,他跟你們說什么了?是不是告訴你們,他知道哪里有傀儡玉,只要你們聯(lián)手,就能得到?”男人大聲笑了起來,“那樣的蠢話,應(yīng)該不會有人相信吧。老實說,西安確實有傀儡玉,這點不假,但是沒有人能夠得到。那枚傀儡玉,就在那里?!蹦腥送笠恢?,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正是大雁塔。
他道:“北京曾經(jīng)派過三撥人,想從大雁塔里取出那枚傀儡玉,最后一次甚至派來了一個水自然力進化人,結(jié)果呢,除了那個自然力進化人,其他人一個都沒跑出來?!?
莊堯挑了挑眉,似乎不太相信,“哦,那里面有什么?”
“不知道,只有那個重傷的自然力進化人知道,如果他還沒死的話,北京軍方應(yīng)該也知道了,但是兩個月過去了,他們再沒有動作,里面究竟住著什么東西,你們敢進去看看嗎?”
莊堯冷哼道:“不管你說的是真是假,我們都不打算進去,告訴我們這些,究竟有什么目的?”
“我的重點并不是傀儡玉,只是想提醒你們,蒙非不可信。”
“難道你就可信?”
“我也沒讓你們相信,我只是想跟你們做一筆交易,長眼睛的人都知道你們需要什么,開著那么大的車,很耗油吧?”
莊堯冷道:“你想做什么交易?”
作者有話要說:最近總是有活動,明天在家,我一定要多更一些,爭取上萬=3=
那么今天就這一章了_(3」∠)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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