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休息了一個小時,又整裝出發(fā)。他們的目的地是大型超市,去尋找自行車和佐料,另外還要找一些干凈的飲用水,如果是瓶裝的最好,不過貴陽可能早已停水很久,能喝的水恐怕和能吃的食物一樣,早已經被搜刮一空。
他們很快找到了一家超市,這家超市的外墻是玻璃制的,由于缺少混凝土結構,植物沒有辦法從墻壁內壁生根發(fā)芽,所以這家超市沒有被植被覆蓋,陽光能夠直透進去,有光線的地方總是讓人覺得格外安心,他們決定進去找一找自己想要的東西。
超市內的東西幾乎已經被搜刮一空,地上灑滿了已經看不清顏色的各種食物和液體,所有但凡有一點用的東西,都沒有被剩下。
柳豐羽撇了撇嘴,“別說鹽了,這貨架上連個衛(wèi)生巾都找不著了?!?
三人不免失望,食鹽這種重要的東西,恐怕不會剩下了。
他們還是去配料區(qū)看了看,果然,所有的貨架都是空的,地上還撒了很多粉末和醬油,叢夏蹲□去順著貨架找了一圈,功夫不負有心人,他終于在一個貨架底部,看到了一袋撒了大半的鹽,他趴在地上把鹽袋拽了出來,然后用手把灑在地上的鹽也攏了起來裝好,終于勉強收集了小半袋的食鹽。
叢夏把那珍貴的食鹽拿塑料袋包了三層,小心翼翼地放進了背包里。
柳豐羽嘆了口氣,“這日子過的,太他媽有追求了?!?
叢夏笑道:“柳哥,咱們該知足了,這些鹽咱們省著用,能用小半年呢,不過那時候我們也應該到北京了吧,到北京了說不定就能吃上的了。”
柳豐羽搖了搖頭,似乎沒抱什么希望。
三人往樓上走去,打算找一找自行車。
柳豐羽突然道:“小夏,你父母在北京嗎?”
叢夏愣了愣,苦澀一笑,“他們很早就去世了,都有十年了?!?
成天壁看了他一眼,這是他們第一次討論家庭。
柳豐羽點了點頭,“現(xiàn)在想想,說不定是好事?!?
叢夏道:“不用在這末世受折磨,也許真的算件好事吧,柳哥你呢?你父母呢?”
柳豐羽眼中浮現(xiàn)痛苦之色,“不知道?!?
這輕飄飄的三個字,卻能引起多少人的共鳴。
不知道,沒有人知道身在遠方的親人、朋友現(xiàn)在如何,他們死了沒有,他們是否能吃上一頓飽飯,是否也在為自己牽腸掛肚,當通信系統(tǒng)癱瘓的那一刻起,知道親人的現(xiàn)狀成了遙不可及的夢,當他們跋山涉水往遙遠的目的地趕去的時候,不知道歷經千辛萬苦,能否再和他們見上一面。這樣的痛苦幾乎在每一個人身上都有所體會。
現(xiàn)在,極有可能已經是永別。
叢夏輕嘆了口氣,看像成天壁,“天避,你呢?你父母都在北京嗎?”
成天壁面無表情地說:“他一定活著?!?
叢夏怔了怔,他覺得成天壁的口氣和表情,顯然一點都不像對一個對雙親牽腸掛肚的兒子。而且他說的是“他”,而不是他們。
叢夏沒敢繼續(xù)問。他本以為這末世中任何秘密都已經無足輕重了,但是詢問成天壁的任務遭到拒絕后,他就不再越界,如果有一天成天壁足夠信任他,想說的時候自然會說,就像他完全信任成天壁那樣。
可惜叢夏有自知之明,柳豐羽卻沒有,事實上柳豐羽說話辦事從來沒體現(xiàn)過對別人的理解,一直都任性妄為,他拍了拍成天壁,“喂,你都不擔心嗎?為什么你認定他一定活著?是你爸還是你媽?”
成天壁瞥了他一眼,沒搭腔。
柳豐羽撇了撇嘴,“還真神秘?!?
叢夏把話題拉開了,“我看商場指示說是在那邊,過去看看吧?!?
自行車和其他健身用品放在一起區(qū)域,他們走到跟前一看,除了些沒用的呼啦圈和壞掉的按摩椅沒被搬走之外,什么東西都沒了。
他們倒也沒特別失望,畢竟已經習慣了,不管怎么樣,還找到了半袋鹽,這一趟不算白來。
成天壁看了看表,“離日落還有兩三個小時,咱們再去其他地方找找?!?
三人又找了一會兒,在路邊發(fā)現(xiàn)了一家五金店,找到了兩小瓶柴油。他們的狀態(tài)看上去又像拾荒又像尋寶,為從犄角旮旯找到一點別人遺漏的有用東西而雀躍不已。
當他們路過一家廢棄醫(yī)院的時候,叢夏提醒道:“咱們要不要進去碰碰運氣,也許能找到些酒精和紗布之類的,雖然最近咱們都沒受外傷,但是以后可不好說?!?
成天壁點點頭,“去拿一點吧。”
三人正要往里進,頭頂上方又傳來熟悉的能量波動,一道輕快的語調在他們頭頂響起,“喂,你們看上去也沒餓著嘛?!?
三人抬頭一看,那只巨大的漂亮的布偶貓就站在他們旁邊一個四層樓的頂樓,那個騙了他們一袋香腸的小男孩兒趴在大貓的頭上,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們。
“媽的死孩子,你是不是找死!”柳豐羽指著他大罵道。
小男孩兒露出輕蔑地笑容,“誰讓你們笨,笨蛋早晚都要死?!?
柳豐羽怒道:“誰想到你個毛頭小子會這么混蛋,有本事你滾下來?!?
叢夏拍了拍柳豐羽的肩膀,“柳哥,算了,走吧?!?
就算這孩子真的下來,他們也不能怎么樣,別說他們未必打得過那只大貓,就算打得過,真要為了一袋香腸跟一個小孩兒打打殺殺?他們還沒餓到那個程度。
成天壁冷冷瞥了他一眼,轉身往醫(yī)院走去。
柳豐羽朝他豎了個中指,也跟這倆人往醫(yī)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