倆迷迷糊糊睡了沒多久就被柳豐羽推醒了。
柳豐羽語氣有些凝重,“別睡了,越來越冷了,再睡下去太危險?!?
倆睜開眼睛,成天壁看了看手表,零下九度!
“氣溫還下降。”柳豐羽裹緊了羽絨服,臉色蒼白,看來他也凍得不輕。
車?yán)锩嬉呀?jīng)有變異的孩子冷得直哭。
叢夏沉聲道:“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咱們下去找地方生火吧?!彼鹕碜叩杰噹T口,正打算跳下去,卻被眼前的情景震撼住了。
外面已經(jīng)燃起了一叢叢的火堆,四萬多的大隊(duì)伍,火堆一傳十十傳百,綿延數(shù)里沒有盡頭,每一叢火堆旁邊都蜷縮著一圈的,他們佝僂著身體,不停地搓著手腳,這些中有白發(fā)蒼蒼的老,也有嗷嗷待哺的孩子,他們可能已經(jīng)數(shù)天沒有吃上一頓像樣的東西、沒有喝過干凈的水,他們時時受到生命的威脅,他們甚至未必能經(jīng)過又一次突降嚴(yán)寒的考驗(yàn)。曾經(jīng)生活安逸平靜的城市居民,如今卻像難民大軍一樣,食不果腹,衣不保暖,荒郊野外靠著僅有的火苗取暖。
這難道就是類的現(xiàn)狀嗎?
叢夏站車上,看著一眼望不見頭的遷徙大隊(duì)伍,鼻頭一酸,柳豐羽站他旁邊,也嘆了口氣。
那不是對某個個體的憐憫,那是作為類的一員,對這個種群命運(yùn)的哀嘆。
柳豐羽跳下了車,成天壁和叢夏也陸續(xù)跳了下來。
他們?nèi)ジ浇鼡炝诵渲?,跟旁邊的火堆借了點(diǎn)火,圍坐著取暖。不一會兒,就有一些不認(rèn)識的也湊到了他們的火堆前,他們低著頭抱緊膝蓋,一不發(fā),好像生活中已經(jīng)沒有任何事情值得他們關(guān)注。
叢夏神情凝重地看著眼前跳動的火苗,腦海里的思緒翻涌不已。
古玉,古玉,是為了幫助類才出現(xiàn)的嗎?那就幫幫們,幫幫類這個種族!
氣溫已經(jīng)降到了零下十六度,有些孩子被凍得直哭,每個耳邊充斥著的,都是那絕望的聲音。
就叢夏以為環(huán)境已經(jīng)不能更糟糕的時候,遠(yuǎn)處突然傳來了吼叫聲。
他們轉(zhuǎn)頭看去,但是太黑了,什么都看不到。
“怎么回事?”周圍有恐懼地詢問著,但沒有能回答他。
那叫聲波及的范圍越來越大,很快地,叢夏這個位置的,都開始聽到了一種數(shù)千只飛行類動物煽動翅膀的共振的聲音,那嗡嗡嗡的聲音非常像蚊子,不過可比他們認(rèn)知中的蚊子聲音大太多了。
成天壁一把把叢夏和柳豐羽從地上拽了起來,低喝道:“上車!”
倆反應(yīng)過來,飛快地往車上跑,那嗡嗡嗡的聲音越來越大,他們已經(jīng)聽到腦后面有尖叫,“蚊子!好大的蚊子!”
“會吸血的蚊子!快把火堆滅了,滅了!”
成天壁先把叢夏推上了車,再和柳豐羽爬上了車,煽動翅膀的聲音幾乎就追著他們腳跟過來了,三回頭一看,一只腦袋那么大的蚊子離他們只有不足兩米遠(yuǎn)!
“操!”柳豐羽大罵了一聲。
成天壁一把抽出匕首,那只蚊子還沒到他匕首的劈砍范圍時,已經(jīng)就勢甩出一倒風(fēng)刃,把那蚊子凌空劈成了兩半。那蚊子被劃開的時候,就好像一個裝滿了血的皮球突然爆裂,那鼓囊囊的肚子里飛濺出一大灘鮮紅的血液,飄散空中。
三往后看去,地上已經(jīng)躺了不少,個個被吸干了血液,皮膚干皺的如同僵尸,死狀可怖。
不只是叢夏,就連柳豐羽臉上都爬上了恐懼之色,只有成天壁還很鎮(zhèn)定,指揮著車上的,“所有變異都到前面來,堵住后斗!”
那個視力進(jìn)化的胖大姐已經(jīng)嚇得跪了地上,緊緊地抱著自己的女兒,嘶啞地喊著,“沒用的,沒用的,滿天都是,滿天都是!”
除了她,這樣微弱的光線里所有的能見度都不超過五十米,然而即使不用她說,那震天響的煽動翅膀的聲音,也證明了天上究竟有多少吸血蚊子。
十幾只蚊子朝他們這輛卡車飛了過來,還有行動能力的,不管是變異還是普通,都拿起手里的刀具鐵棍等武器,劈砍著這些怪物,只見半空中一個個血球爆裂開來,整個場景血腥不已。
他們眼睜睜地看著那些蚊子用手指一樣粗的針扎進(jìn)的心臟里,用不到五秒鐘的時間,把一個鮮活的吸成干,那種直面死亡的恐懼,讓場的每個都處于瘋狂的狀態(tài)。
叢夏一把抓住成天壁,“這樣不行,太多了,殺不完的!”
成天壁根本無暇理他,把他往后一推,低吼道:“躲車?yán)锩嫒?。?
叢夏急得大叫道:“和柳哥可以合作,天壁,利用味道,蚊子的嗅覺比類靈敏上千倍,改變風(fēng)向,把味道浮到半空,除了這樣沒法驅(qū)趕他們!”
成天壁愣了愣,和柳豐羽對視了一眼。
柳豐羽也吼道:“可警告?zhèn)儯绻麤]法把味道浮到半空,這些會比被吸干血還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