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完課后,許隨不太想吃飯的時候也被旁人議論,所以去食堂匆匆打包了一份飯回寢室。
許隨一推門,胡茜西恰好在擼貓,她調(diào)侃道:“隨女神回來啦?”
許隨淡定地點了點頭,把飯放到桌上,胡茜西正背對著她,拿著逗貓棒在和1017玩,她趁西西公主一個不注意,直接手冰到她后頸上,笑道:“沒完了是吧?”
許隨剛從外面的大冷天里回來,加上她本來就手腳涼,這一冰弄得胡茜西直接尖叫出聲,胡茜西立刻扭過身來撓她。
許隨怕癢,被撓得咯咯直笑。兩人扭纏在一起,打鬧起來,鬧了好久,最后一不留神兩人雙雙摔在床鋪上。
胡茜西躺在她旁邊,忽然想起一個事:“隨隨,我有個猜想,昨晚就想跟你說了?!?
“嗯?”許隨仰躺在床上,輕微地喘著氣。
“我怎么感覺我舅舅喜歡你?”胡茜西倏地冒出一句話來。
這一句沒由來,不著邊際的話讓許隨的心砰地一下跳了起來,她還沒有平復(fù)氣息胸脯仍微微地上下起伏著。
“大家知道他鐘意風情萬種的女生?!痹S隨笑著回,她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隨意輕松。
“可是昨晚,大家讓他唱歌,他都沒有唱,結(jié)果你生日,他就主動唱歌了,”胡茜回憶昨晚的場景,說道,“這他媽可是史無前例?!?
“據(jù)我對我舅舅的了解,沒人能逼他做他不喜歡干的事,他就是那種性格不羈,行事灑脫的人,他從來不會讓自己陷入被動局面,一旦陷入了,他會直接摧毀,”胡茜西揪著連衣帽子上的一根繩子玩,繼續(xù)回憶,”他一直這樣……”
高中的時候周京澤有一陣迷上了改裝賽車,他一直想要一輛刻有自己名字的改裝賽車。他對外公說了這個愿望,外公從小對這個外孫疼愛有加,加上周京澤在校成績優(yōu)異,人也沒走歪路,對于他這個生日愿望,外公自然一口答應(yīng)了。
十七歲生日的時候,周京澤收到了外公送來的禮物,結(jié)果周正巖扣下了車鑰匙,同他談條件:“這次的化學(xué)的競賽你給我去參加,拿個第一名回來。”
周京澤垂下眼,聲音淡淡的:“我不想去?!?
他也不是討厭化學(xué),只是對它的興趣一般,而且周京澤做事有自己的計劃,如果忽然強行準備化學(xué)競賽,只會打亂他的節(jié)奏。
而且周正巖一般不管他,這會兒忽然要求他考化學(xué)第一名,不是為了他的合作就是長臉。
周正巖冷笑一聲:“做不到,你就去垃圾回收站里找你的車?!?
氣氛僵持,周京澤沉默了很久,最后抬起頭倏地笑了,點了點頭:“成,我一定給你長臉?!?
最后周京澤確實給周正巖長臉了,不是以第一名的形式,而是在競賽中交了白卷,還在上面用了一長串英文給出題老師提意見,大體意思是讓他別出這么小兒科,死板的題目。
周京澤藐視考試的態(tài)度囂張又輕狂,很快他被請了家長,最后被記了過還收到組委會的警告。
聽胡茜西說完后,許隨終于知道當初周京澤鬧得紛紛揚揚交白卷事件的原因了。
“那也不代表什么?!痹S隨說。
“我的直覺一般出不了錯,這段時間我多制造你們兩個人在一起的機會,你趁機觀察他是不是對你比較特別。”胡茜西轉(zhuǎn)過身來沖她擠了擠眼睛。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因為胡茜西無意間的一枚小石子,在許隨心底蕩起了一圈漣漪。許隨做作業(yè)的時候常走神。
周京澤會不會真的有一點點喜歡她?
周五,許隨在實驗室呆了一整天,熬得昏天暗地。結(jié)束后,許隨拿出手機,發(fā)現(xiàn)胡茜西發(fā)了短信讓她六點半去二食堂吃飯。
許隨看了一眼時間,脫了白大褂收拾好東西往外走,等她出來的時候,天都暗了。
一路冷風陣陣,路邊昏黃的路燈靜靜立在那里,偶爾東北角傳來籃球拍動地板以及男生歡呼的聲音。
許隨不自覺地把臉埋進衣領(lǐng)里,匆忙向食堂的方向走去。走到二食堂門口,許隨不見胡茜西的人影,卻仰頭看見了周京澤。
周京澤站在臺階上,穿著黑色的外套,手里拿著一根煙,正同別人漫不經(jīng)心地聊著天,偶爾抬起拇指習慣性地按了脖頸。
他站在樹下,后面的路燈斜斜地打過來,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
許隨呆住,旁人同周京澤道別,他轉(zhuǎn)身恰好看見了她,抬了抬手讓她上來。
“怎么是你?”許隨走上臺階來到他面前,語氣驚訝,“西西呢?”
周京澤指尖夾著的煙還在徐徐燃燒著,他聞瞭起眼皮相當驚訝地看了她一眼,怎么,他們是第一次見面嗎?
盡管如此,周京澤還是撥了胡茜西的電話。他側(cè)對著她,聽筒里傳來“嘟嘟”的聲音讓許隨的眼皮突突地跳了起來。
她心里有了不好的預(yù)感。
果然,周京澤打完電話回頭說:“她說肚子痛,讓我們?nèi)コ浴!?
許隨愣在原地,姜黃色的圍巾把她白皙的臉龐遮住,看不清表情,露出一雙漆黑的眼珠。
周京澤見她一直沒動彈,挑了挑眉:
“怎么,不愿意?”
“啊,不是,愿意,我請你吃飯。”許隨慌亂地從口袋里四處找飯卡。
“走吧,一會兒再找。”一道懶散的哼笑聲落在頭頂,周京澤掐滅煙,猩紅的火光在鞋底熄滅,他插著兜率先邁上一級臺階,許隨亦步亦趨地跟在后面,路燈下的塵埃似雪花飛舞,月色在他們背后漸漸隱去。
兩人來到二樓面食區(qū),許隨拿著飯卡站在窗口前說:“阿姨,要兩份鮮蝦面,其中一份不要蔥和香菜?!?
“是兩份不要蔥和香菜,”周京澤出聲糾正,他脖頸低下來,對窗口的阿姨點頭,“麻煩您了?!?
周京澤重新直起腰,偏頭看她,眼梢溢出散漫的笑意:“這么巧,你也不吃香菜?”
聽見這話許隨黑漆漆的眼睫毛顫了顫,最后她用力地點了點頭:“對的?!?
周京澤和許隨面對面地坐著,面很快端上來,許隨喝了一口湯,很鮮也燙,緊接著身體四肢百骸地暖了起來。
兩人吃到一半,陸續(xù)有兩三個男生過來要許隨的電話號碼。盡管對方再三表示只是想和她做個朋友,許隨還是以學(xué)業(yè)為重禮貌地拒絕了他們。
人走后,她松了一口氣。一回頭,周京澤整好以暇地看著她,深色的眼眸夾雜著幾分笑意:
“最近挺受歡迎啊?”
許隨覺得自己不管變成什么樣,有多受歡迎,在周京澤面前,只要她在他這獲得了一點關(guān)注,她就會緊張得無處遁形。
在周京澤的注視下,她被看得有些不自在,臉上的紅暈像花瓣一樣在周邊蔓延開來,她半晌憋出一句話來:
“你別笑我了。”
周京澤狹長的眼眸透著幾分說不明的情緒,他的語氣慢悠悠的,像在開玩笑又像在斟酌著什么:
“現(xiàn)在追你得排隊嗎?”.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