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把戲還不至于讓蘭波有任何的恐懼感。
不過,蘭波透過鏡子深處,看見了許多游動的魚成了骨架,接近這片區(qū)域的魚都成了游走的幽靈骨架,詭異地在鏡中游動。
這立刻觸怒了蘭波,他單手一撐欄桿翻下艦船,落地時電磁嗡鳴緩沖,當(dāng)他接觸到鏡面時,成千上萬向上攀抓的鬼手像螞蟻一樣從蘭波身邊退開。
蘭波魚尾高高揚起,帶著炫目的閃電重重地拍了下去,一聲混沌雷鳴中鏡面上炸開,堅固的鏡面被劈開了一道裂縫。
海水從裂縫中涌了出來,蘭波引出海水,形成一架水化鋼輕機槍,震耳的槍聲追逐著鏡中飄蕩的黑影,子彈劈開鏡面,沖天的海水掀起一片巨浪。
海水暴雨般降下,密集水霧散開,空中便多了一位披著白布的幽靈,幽靈畫著笑臉,發(fā)出迷幻的尖笑。
蘭波泡在水中,仰頭注視他,輕聲質(zhì)問:“你到底想干什么。”
亡靈在空中若隱若現(xiàn),蕩來蕩去,尖細(xì)的聲音似笑非笑:“你給那些蠢魚下了什么命令嗎,我只要一靠近海,它們就不要命地追殺我。”
“是我的命令?!碧m波說。
“那我只能先解決你,以后才好趕路?!?
“你有能力的話,可以嘗試。”蘭波雖然仰著頭,給他的眼神卻只有蔑視。
亡靈突然爆發(fā)出一陣大笑:“才不跟你打呢,總有人制得住你。”
他舉起一只手,手里攥著一枚潔白瑩潤的珍珠,然后重重地將珍珠向海中拋去,抓住自己身上的白布一扯,隨著珍珠一起扔了下去。
珍珠被白布覆蓋,落進(jìn)水中的一瞬,潔白魚尾舒展開來,一雙幽藍(lán)的眼睛在深夜中熠熠閃光。
在驅(qū)使物亡靈斗篷的控制下,珍珠以全擬態(tài)人形召喚體形式出現(xiàn),并在入水后恢復(fù)二分之一本體白化魔鬼魚少年形態(tài)。
少年的魚尾上也生有一片象征塞壬的明亮鱗片,在一片黑暗中時隱時現(xiàn)。
蘭波看著他,輕輕搖了搖頭:“kimonowa(你不能)?!?
少年也遲鈍地望著他,僵滯著不動,嘴唇顫顫地張了張,無助地后退。
亡靈樂于看這場好戲,體內(nèi)突然發(fā)出一陣波動,波動的漣漪震顫擊中了珍珠少年,少年的眼睛頓時失去焦距,水化鋼火箭筒在他雙手中成型,一發(fā)透明彈朝著蘭波發(fā)射。
他的水化鋼作為m2能力,能力范圍要比蘭波伴生能力水化鋼更高,水化鋼破片可以造成大范圍傷害,且武器形態(tài)切換極快,兩發(fā)火箭炮發(fā)射后,便瞬間改換成了透明加特林。
蘭波無法接近他,只能在躲避炮彈和子彈的間隙中尋找機會,加特林射速快子彈密集,且子彈均由水化鋼形成,無窮無盡,蘭波越發(fā)感到疲勞和力不從心,游速都變得慢了下來。
他潛入水中,看見那孩子潔白瑩潤的魚尾泛著微光,身上的塞壬鱗片吸引著周圍的水生動物聚集靠近,但所有被吸引來的魚只要靠近那孩子一定距離,身上的血肉就會從骨架上脫落,變成一條會游動的魚骨骷髏。
少年身邊的骷髏魚越來越多,大家都被塞壬的鱗光騙來,然后無聲無息地死在他的氣息之中。
少年轉(zhuǎn)過頭,看見了身邊巍峨的艦船,又看了看自己的手。
經(jīng)過實驗體改造,戰(zhàn)斗芯片使他對軍備武器核心圖紙爛熟于心,他捧起一泓海水,朝天一灑,海水被他所引動,聚集,上升。
海水形成了巨大的漩渦,水位竟短暫地有下降趨勢,艦船劇烈晃動,甲板上的士兵們東倒西歪,眼看著面前的海面緩緩升起一艘透明水化鋼艦船,內(nèi)艙動力室清晰可辨,被海水吸進(jìn)水化鋼中的骷髏魚骨同樣被鑄造進(jìn)了艦船中,在艦船透明的鋼鐵外壁中緩緩游動。
亡靈坐到了幽靈船上,時不時發(fā)出一聲嘻笑。
蘭波怔怔看著一艘透明艦船拔地而起,密密麻麻的骷髏骨架被鑄造其中,猶如一艘幽靈尸盒。
他捂住左胸,心里更覺痛得厲害。
接連不斷的戰(zhàn)斗讓他的能量消耗見底,他想用出a3能力,但腺體已經(jīng)發(fā)燙,無法再透支了,而此時他正同時面對永生亡靈和一位被cao縱的塞壬繼承人,蘭波閉了閉眼。
死去的魚太多,靈魂匯聚到一起,形成一股死海心巖,流動到少年的手中,拉長成一把黑色的刀。
一聲嬰兒的啼哭打破了對峙的僵局,那只金色的人魚嬰兒扭著滾胖的身體從存放啤酒的水箱里爬出來,咿咿呀呀地哼唧著朝珍珠少年的方向爬過去。
因為少年有塞壬鱗片,所以人魚嬰兒會對他親近,塞壬是大海的母親,守護(hù)著一切水中的生命,水生動物對塞壬有種本能的依賴。
魏瀾已經(jīng)朝嬰兒沖過去,縱身一撲,還是晚了一步,他撲了個空,嬰兒直接從欄桿縫隙下掉了下去。
蘭波在水中化作一道藍(lán)色閃電,從原位消失,轉(zhuǎn)瞬之間便出現(xiàn)在了艦船下,從水中躍起來雙手接住嬰兒再墜回水中,用身體擋住從珍珠體內(nèi)散發(fā)入水中的死亡氣息,放出一股安撫信息素哄慰受到驚嚇的嬰兒,只有以蘭波為中心的海水內(nèi),靠近的魚類才沒白骨化,但這個范圍已經(jīng)越來越小了,蘭波只感到一陣襲來的困倦讓身體麻木。
嬰兒不哭了,也不掙扎,小手蜷在胸前,金色的短魚尾也不再搖了,乖得讓人心驚。
蘭波的視線向下移,卻只看見一片血紅。一把漆黑的刀刺在嬰兒幼嫩的身體上,血向外噴涌。
他心里顫了顫,指尖貼在嬰兒柔軟的后心,那一點微小的跳動戛然而止。
蘭波僵了半晌,才發(fā)覺這把黑色的刀是從背后貫穿了自己,從胸口破骨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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