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棒。”人偶師又拿出一顆糖給他。魍魎乖乖接過來,雙手捧著珍惜地吃掉。
“裝可憐賣乖?!倍蚶锼箍粗汪u那副呆傻的表情有點不爽,伸手把人偶師抽屜里的糖全抓了出來,塞進(jìn)兜里。
人偶師看向厄里斯:“讓你去調(diào)查的事怎么樣了?”
“我按你說的盯著研究所呢,還不是ioa在里面搞事,我都把他們潛入靈緹世家的消息透給研究所了,居然還是讓他們得逞炸了制藥工廠,把單烯寧全毀了,研究所為了省錢,要集中銷毀一大批實驗體,數(shù)量非常多,至少有三萬只。”
人偶師的眉頭漸漸皺緊:“時間地點?!?
“應(yīng)該在紅貍市,就在這個月。”厄里斯非常討厭紅貍市,噩夢開始的地方。
放在茶幾上的電腦突然亮起,顯示收到了新的郵件。
郵件上是一封匿名舉報信的掃描件,簡意賅地寫著:“109研究所將在本月18號集中銷毀一批實驗體,地點在紅貍市華爾華制藥工廠?!?
郵件落款是“愛心發(fā)射biubiubiu”,無論如何查不到ip。
人偶師一眼便明白這是ioa故意發(fā)來的消息,他們收到了匿名舉報信,卻又不想動用人力冒險去證明真假,干脆把消息透給他們,只要沒威脅到人類的安全,ioa基本不會貿(mào)然出手。
看來上一次搶奪實驗體的事ioa還耿耿于懷,同時也發(fā)現(xiàn)了他們對實驗體不同尋常的執(zhí)著,這個主意大概率是白楚年想出來的,他那么記仇,不會輕易放過整他們的機(jī)會。
人偶師也有些猶豫。被集中銷毀的實驗體能力都不會太強(qiáng),所以看守者的實力和數(shù)量應(yīng)該不會太離譜,但假如這是一個陷阱,他們?nèi)耸植欢?,遇到麻煩很有可能得不償失?
可三萬只的數(shù)量讓人偶師很心動,畢竟國際監(jiān)獄現(xiàn)在的典獄長和ioa是一伙的,逸這次參加國際會議拿出的提案極有可能通過,一旦提案通過,那未來一年內(nèi)研究所就會停產(chǎn)實驗體,今后再想得到任何實驗體都不容易了。
厄里斯想不到那么多長遠(yuǎn)的事兒,拍開霰彈槍管上了子彈:“你等著,不就是一群實驗體小崽嗎,我去給你弄回來?!?
“嗤?!逼嫔菓袘锌吭谏嘲l(fā)里,用小扇子扇涼,沒什么想說的。
人偶師搖搖頭:“我再考慮考慮。你們先回去休息吧。”
奇生骨站起來,拿著手包踩著高跟鞋從后門走了。
“去去去,你也走。”厄里斯把傻了吧唧的魍魎從板凳上提溜起來推出門外,魍魎從門縫里擠進(jìn)一只手:“我的……沙漏……”
“快走吧你,真礙事?!倍蚶锼箵炱鹕陈┤恿顺鋈ィ褘尚〉镊汪u小o砸出好幾步遠(yuǎn)。
人偶師合上電腦,拿起還沒上完妝的娃頭繼續(xù)描摹起來。房間里沒開大燈,只有茶幾上的三叉燭臺燃著忽微的火焰,米白色臺燈只照亮了工作臺這一小塊地方,人偶師低頭工作,燈光映在他側(cè)臉上。
厄里斯坐在工作臺邊的板凳上,把槍戳在地上,趴在臺面上看著人偶師給娃娃上妝,燈光在他眼睛里因為眨眼而閃動。
“你怎么不走?!比伺紟焼枴?
“我不困,我不想睡覺?!倍蚶锼古恐f。
“這次要是真的決定去,可能很危險,行動結(jié)束或許就要離開這兒了。你想去么?!?
厄里斯撓撓頭發(fā):“我不知道。你說去就去,沒有我你也辦不成吧,我是你的使者。”他有點得意地笑起來,露出一排整齊的白牙,牙尖尖的。
人偶師搖搖頭:“算了,不問你。你沒事做去幫我把垃圾扔了吧,墻角那個麻袋里面的東西不要了?!?
“哦?!倍蚶锼剐廊淮饝?yīng),從凳子上跳起來,到墻角提起那個沾了粉塵的麻袋,里面都是一些人偶娃娃的肢體,還沒打磨上色。
“都不要了?”厄里斯從里面揀出一個小臂,“這不是還挺好的嗎。”
“燒制壞了。有的有裂紋,有的碎了,還有的顏色不對,有的放久了,天氣又濕,發(fā)霉了?!?
“嗯……”厄里斯扛起麻袋,從后門出去找到垃圾堆扔了。
人偶師繼續(xù)給娃頭上妝,做這樣的工作能讓他完全靜下心來思考事情。
沒一會兒,厄里斯又推門回來了,坐回凳子上,這次他把凳子拉得近了許多,貼著人偶師坐。
人偶師嫌他擋手礙事,抬頭瞥了他一眼,然后愣了一下。
厄里斯的淺綠色眼睛哀哀地看著他,唇角耷拉成一個向下的括號,但他本質(zhì)是個人偶娃娃,沒有精密的淚腺,不會像人一樣哭出眼淚來。
人偶師笑出聲:“什么?”
“我不想被你裝進(jìn)麻袋里當(dāng)垃圾扔了?!倍蚶锼拐f。
“我為什么要把你扔了?!?
“我不知道。我覺得你會把我扔了,當(dāng)我舊了,發(fā)霉的時候。”
“我給你身上上過油了,發(fā)不了霉?!?
“啊。”厄里斯舒服了許多。
人偶師沉默著給娃娃上妝到深夜,人偶店門外漆黑,厄里斯坐在地上靠著他的腿,頭枕在他膝蓋上睡得很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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