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實驗體伽剛特爾出現(xiàn)了,就說明109研究所的成員已經(jīng)到達靈緹世家準備守衛(wèi)工廠和原料了,白楚年交代陸的同時,向總部發(fā)了援助申請,特工組搜查科其余正在執(zhí)行任務(wù)的外遣隊員會就近集合援助靈緹世家的爆破任務(wù)。
這次任務(wù)要比想象中艱難,白楚年覺得自己不該帶三位(剛轉(zhuǎn)正)訓(xùn)練生參與的,隊員一分散,白楚年不能每個都保護得到。
陸接下來說的話就非常的模糊,白楚年聽不清,似乎是通訊器又一次發(fā)生了故障。
“他們到底在多高溫的環(huán)境下呢……通訊器都能烤壞了……操,我們快走。”
隱形通訊器僅僅是黏貼在耳道的一個微小芯片,防水不防熱,很難在惡劣環(huán)境下使用,這一次為了避免被察覺,所有人輕裝上陣,所有可能被掃描出來的設(shè)備都沒帶。
這時候,白楚年的脖頸又猛地緊了一下,蘭波又拽了一下項圈提醒他。
白楚年此時心煩意亂,不耐煩道:“你別拽我,勒死了?!?
“我不控著你,等你瘋起來誰還拉得住?!?
白楚年深吸一口氣:“我哪有,我心里有數(shù)?!?
“那顆珍珠很嚴重的、影響到你心態(tài),我覺得,珍珠的照片不是偶然……給你看到。你不是很在乎這些人類嗎?這支小隊在靈緹世家全軍覆沒你會傷心,對嗎。所以別想別的,好好想想辦法吧?!?
白楚年苦笑,原來自己只要有一點狀態(tài)不好,以蘭波的敏銳都能立刻察覺到。
仔細想想的確,永生亡靈的照片出現(xiàn)得十分蹊蹺,就像在故意搞他心態(tài)一樣出現(xiàn)在在明顯的位置。
白楚年冷靜下來,抿唇思考。
“在逼你惡化?!碧m波淡淡地說。
白楚年身體微微一震。
研究所對每個實驗體的身體狀態(tài)是最清楚的,白楚年已經(jīng)達到成熟期九級,一點情緒波動都有可能進入惡化期,他是在國際監(jiān)獄親眼見識過甜點師是怎樣從一只低級蜜蜂惡化成一個勢不可擋的恐怖實驗體的,研究所一旦被逼急了,這種事絕對干得出來,神使若是惡化,全世界都會轉(zhuǎn)過來對付他,如果到了危及大海的地步,連蘭波都必須親手殺他。
這張珍珠照片就是一個警告。
蘭波的尾尖卷到白楚年小腿上,輕輕搓了搓:“想當爸爸,你的年紀還不夠格,等你再長大些吧,什么都會有的?!?
白楚年終于徹底冷靜下來,轉(zhuǎn)身抱住蘭波,輕輕吸了吸他后頸的安撫信息素:“知道了,連研究所都有動作了,人偶師居然都沒動靜,我看他們也脫不開關(guān)系,后面我挨個整,誰都別想跑。咱們走?!?
制藥工廠保溫室。
某些原料細菌的生存依賴于高溫,因此工廠內(nèi)必然設(shè)置保溫室,室內(nèi)溫度可以高達一百攝氏度用以保存特定原料。
陸將畢攬星扶到角落,然后去溫控板前調(diào)試溫度,將溫度調(diào)上去。
“你休息一下,我看看情況?!标懸豢滩煌5靥奖厥业蔫F門前,透過鋼化玻璃窺視外面。
門外挨挨擠擠地站著二十多個人,身上都穿著制藥工廠的工作服,臉色是僵青色,雙手指甲極長,用力攀抓在鐵門上,他們的力量極大,撼動得門連著墻一起晃動,很快墻壁就出了裂紋,被他們猛地撞開了。
陸被這股強大的力量掀得仰面翻了過去,那些僵硬的人已不分青紅皂白一擁而上,陸躲得過一個躲不過另一個,被幾個僵硬的人扯住了右手臂和一條腿,他們的力氣已經(jīng)超出了人類的范疇,不過短短幾秒陸就感覺到腿根和腋下撕裂般的疼痛,他們是要把自己的胳膊腿活活撕下來。
畢攬星傷得太重,又失血過多,靠在角落幾乎昏迷了,陸拼命往遠離畢攬星的方向爬,把這些危險的東西帶離開他身邊。
室內(nèi)的溫度升得很快,幾分鐘內(nèi)就升高到了五十三攝氏度,最靠近加熱板的兩個僵尸皮膚表皮便開始融化,動作也遲鈍起來。
畢攬星已經(jīng)查過了詳細資料,436號實驗體伽剛特爾,末位編號6代表召喚型能力,他可以將自身范圍內(nèi)部分普通人以病毒形式同化為僵尸,并聽從他的命令,此能力不可逆。
不過這些召喚物有弱點,即懼怕高溫,53攝氏度時病毒失去感染力,外在表現(xiàn)是僵尸表皮融化,當溫度達到65攝氏度時,蛋白質(zhì)變性,病毒徹底失活,感染者死亡。
陸忍著痛往加熱板上猛地一沖,拖著剩下的僵尸一塊貼了上去,一股熱浪襲來,被緊攥著的手腳終于恢復(fù)了自由。
顧不上看看自己被加熱板燙傷的手背,陸確定這些人都失去攻擊性后,跌跌撞撞跑回墻角,跪在畢攬星身邊,然后迅速地脫衣服。
畢攬星胸前出現(xiàn)了一道將近九厘米的創(chuàng)口,他們正面遭遇了伽剛特爾,那巨大的家伙手中提著一把闊大的鐵刀,鐵刀掄過來時畢攬星只來得及給陸放出一次毒藤甲。
畢攬星的呼吸比剛剛更弱了。
“快醒醒,別睡了?!标懪呐乃哪槪鞯匕焉砩系囊路撓聛?,再把里面的迷彩背心撕成布條給畢攬星纏到身上止血。
畢攬星半睜開眼睛,面前的小兔子光著上半身,頭發(fā)被汗水浸濕黏糊地貼在臉上,兔耳朵上的毛也黏成了一簇一簇的,他很白皙,本以為白凈嬌氣的小兔子身上也像牛奶一樣光滑,卻沒想到他肩膀靠下靠胸的位置有對稱的兩層厚繭,這是墊uzi槍托的位置。
陸包扎的手法很熟練,看來上韓行謙的急救課時也沒偷過懶,是認認真真記過筆記的。
發(fā)覺畢攬星在盯著自己看,陸臉都憋紅了:“你看什么看,我都沒穿衣服?!?
畢攬星抬手摸了摸他肩下的繭,像是窺探到了陸另一面似的,有些意外地小心探究著。
他知道陸最擅長用雙沖鋒槍,經(jīng)常雙手持uzi,因為uzi射速快彈匣小,近戰(zhàn)威力十分優(yōu)秀的同時,子彈耗盡時隊友來不及支援,陸必須先做到自保和近身后一擊必殺,他短距離射擊準確率高達百分之百,而這樣的準確率背后是日復(fù)一日的訓(xùn)練,沖鋒槍的后坐力要比手槍大得多,才會在身上留下經(jīng)年彌久的痕跡。
陸是最刻苦的,他一直知道,父輩的榮光給了陸極大的壓力,拼命也想走出逸和陸上錦的光環(huán)籠罩之外,這小兔子實在要強。
“好熱……”陸給畢攬星包扎完,又把黑色的作戰(zhàn)服外套穿了回去,去調(diào)整保溫室的溫度,一旦溫度低于五十三攝氏度,門外蠢蠢欲動的僵化感染者就會沖進來,可這樣的溫度下他們自己也堅持不了多久就會脫水。
“隱形通訊器被烤化了,只能靠楚哥循著定位過來找我們了?!标懕ё‘厰埿前巡紬l繞到他腰側(cè)系上一個扣,然后放出一股淡淡蜂蜜味的安撫信息素為他療傷,輕聲安慰:“他們一時半會進不來,有我呢,別害怕,啊?!?
畢攬星身上還是溫溫的,透著植物的涼意。
“手給我?!标懡o他包完胸前的傷,又包手掌的,畢攬星的手掌被鈍刃從中央割開,已經(jīng)能看見森白的手骨了,不知道有沒有傷到筋。
“給你包完我就要去安炸彈了,你別磨蹭。”陸輕聲催促,眼神里卻并沒有不耐煩。
“楚哥說了,讓我們撤?!?
“他是為我們安全考慮的,如果不撤走會給其他隊友惹麻煩,我肯定撤,但他只是怕我受傷,才讓我撤,那我們這一趟就白干了,從楚哥讓人去收購藥劑消耗他們原料開始的計劃,就都白費了……為什么呢,如果功敗垂成就只差在我這一環(huán)上……我比死了還難受?!?
“但你擅自去,如果出了事,楚哥會擔全部責任的。”
“我……”陸忍了許久,眼眶紅起來,“我一定做成,你們都不信我,我看上去那么像一個蠢兔子嗎,楚哥、白楚年他最不信我?!?
“別哭?!碑厰埿翘饎倓偙幻圆什紬l包扎起來的手,從傷口處緩緩生長出幾根墨綠的藤芽,藤芽生長盤繞成熟,結(jié)出花苞,再開出一束紅色的花來。
陸含淚吃了兩大朵。
“你不要吃……這是長在我手骨上的玫瑰,我一直想送你。”畢攬星艱難地扶著陸的膝頭,另一只手扶到胸口的自由鳥徽章上,啞聲說:“與隊長聯(lián)絡(luò)中斷,我以副隊長身份命令你,執(zhí)行任務(wù)。”
陸怔了怔,用力抱了他一下,轉(zhuǎn)身提起炸彈箱往通風口跑去。
“我接應(yīng)你?!碑厰埿翘?,藤蔓瘋長,將陸送進了窗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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