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能心軟,定要為自己謀一份錦繡前程,國公府嫡女的身份可比侯府嫡女要尊貴多了!
沈綰梨也有些意外地挑了下眉梢,還以為她都如此過分了,老夫人會直接把她趕出侯府呢。
她轉(zhuǎn)身從嬤嬤手里接過油紙傘,走入了漫天細(xì)密春雨中。
身后傳來老夫人和三皇子對沈念嬌的聲聲關(guān)切,生怕她著涼受寒。
沈綰梨面無表情,再無從前不甘。
……
春雨綿綿洇濕繡花裙角,花籬柳屏籠在薄霧中,朦朧可見濕紅深青。
沈綰梨打傘走過一道月洞門,循聲看向了墻角的老梨花樹。
滿樹梨花盛放得爛漫,枝干伸展綴滿晶瑩瓊玉,似大雪壓枝。
一個身穿玄衣的嶙峋少年被小廝踹倒,撞落梨花簌簌如雪。
小廝們哈哈大笑。
“寄人籬下的亡國奴罷了!你們魏國都已經(jīng)被我們侯爺打到玉龍關(guān)外了,你一個質(zhì)子,還以為自己是什么王孫貴胄嗎?”
一個尖嘴小廝啃著饅頭,伸鞋踩在少年手掌上,羞辱道:
“元靳,你要是幫我把鞋洗了,我就把這半個饅頭給你怎樣?你別想著大小姐能給你撐腰,她把二小姐推入湖中,老夫人要把她發(fā)落到莊子上,現(xiàn)在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
這時,旁邊一個小廝忽然扯了下尖嘴小廝的衣袖,眼神往邊上瞟:“大、大小姐。”
尖嘴小廝轉(zhuǎn)頭看到沈綰梨,驚得饅頭都快掉地上了,當(dāng)即陪笑:“大,大小姐,我們和元靳殿下鬧著玩呢?!?
沈綰梨撐傘走近,俯視著靠在梨花樹干上的元靳。
他身姿清瘦嶙峋,墨發(fā)散亂,膚色冷白略帶病態(tài),脆弱得像琉璃美人,此刻正無力地?fù)卧跇涓缮稀?
他捂著剛被踹了腳的胸口,聲音沉悶隱忍痛苦,抬眸問:“大小姐,聽聞你推了二小姐被老夫人處罰,可有大礙?”
沈綰梨盯著他面色不顯,心下卻是冷笑。
元靳是想知道沈念嬌有沒有事吧?
上輩子她也是真傻,竟然會覺得和元靳一樣寄人籬下,同病相憐,所以處處庇護(hù)他,予他衣食無憂。
可元靳卻私心里視她為仇人之女,只是利用她,對她絲毫不感激。
反倒是對以戲弄他、折磨他為樂的沈念嬌傾心不已。
元靳還在逃回魏國前背刺她,和沈念嬌一起給她扣了個私自放走敵國質(zhì)子的罪名,害得她被忠君愛國的親爹襄平侯親手處死。
元靳回到魏國后,帶兵攻破燕國,還在沈念嬌和三皇子蕭瑾寧大婚之日上演搶親戲碼。
而她沈綰梨,拜這幫顛公顛婆們所賜,當(dāng)時尸體被掛在城門上被烏鴉啄食,成了這出話本里的凄慘炮灰。
但此刻,前世一統(tǒng)四國的暴戾君王,此刻還在她腳邊示弱乞憐。
她應(yīng)該怎么做?
像師父給她看的那些話本一樣,討好元靳,抱他大腿,茍且求生,最后取代沈念嬌成為他的心上人?
放屁!
當(dāng)然是趁他病要他命!
她才不要當(dāng)什么心上人,她要當(dāng)人上人!
元靳敏銳地感覺到一絲殺氣,但他警惕地掃視了四周一眼,都未察覺到異常,最后略帶狐疑地看向沈綰梨,可對上的卻是一張明艷燦爛的笑臉。
“我當(dāng)然沒事啦。我才是親生的,別說之前是沈念嬌陷害我,就算我真當(dāng)著祖母的面,把沈念嬌踹到錦鯉池里了,祖母不也沒舍得罰我?”
元靳驚愕問:“大小姐又把二小姐推湖里了?”
沈綰梨注意到了他眼底一閃而過的戾氣,笑了笑說:“對呀,元靳,沈念嬌不是經(jīng)常欺負(fù)你嗎?之前還將雪團(tuán)塞你衣領(lǐng)里害你風(fēng)寒,讓你頭頂桃子當(dāng)箭靶子,害你被射中肩膀。我這都是在幫你報仇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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