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撩開床帷,問候在屋里的蘇嬤嬤。
書……那孽子,還在絕食么
蘇嬤嬤回:二公子自從昨夜離開后,到現(xiàn)在未進過食,其間只飲了幾口水。
何洛梅聽完,心揪在一起。
到底是十月懷胎生下來的,書兒是她唯一的兒子,如何不心疼。
蘇嬤嬤正等著她過問謝易書呢。
她是看著公子小姐長大的,早就把他們當(dāng)做自個孩子看待了。
見置氣的何洛梅終于開口了,蘇嬤嬤忙道:夫人,二公子從小金尊玉貴,養(yǎng)尊處優(yōu)的,何曾受過這種苦老奴看著實在心疼,再這樣絕食一兩天,二公子會病倒的!
何洛梅沒說話。
蘇嬤嬤咬牙,猶豫道:不如……夫人便從了公子,讓表姑娘嫁給公子做妾室吧。不過是個妾,也沒什么要緊的,公子的年紀(jì)也到了,主要是公子喜歡,老奴怕的是再這樣下去公子與夫人會離心,公子的身體也撐不過去?。?
萬般緊要的是公子的身體。
誰知何洛梅聽了,卻一聲呵斥,不行!
蘇嬤嬤趕緊打消你這個念頭!誰都可以當(dāng)書兒的妾,唯獨阮凝玉不行!
一想到阮凝玉那張臉,何洛梅便擰緊眉。
這還沒過門呢,阮凝玉就把書兒迷得鬼迷心竅還能讓他如此違忤她這個母親了。
這要是做了書兒的妾,那還得了
就算阮凝玉只是當(dāng)個小妾,何洛梅也不放心。
按照眼下書兒鬼迷心竅的程度,真當(dāng)了妾書兒不得把她寵得無法無天了
阮凝玉就是個天生的狐媚子,說不準(zhǔn)書兒還會被她哄得將她抬為正室,那還得了
何洛梅絕不允許這樣的事發(fā)生,書兒乃鳳雛麟子,必須娶京中貴女,這個女人的娘家必須能給書兒提供資源扶他凌云志才行。
這樣一想,何洛梅便狠下心,她冷聲道:既然他還沒想通,那便繼續(xù)餓著,繼續(xù)斷絕了他的食物。
為了一個女人要死要活的,不配當(dāng)謝氏的子弟!
蘇嬤嬤還欲再勸,但見夫人布滿寒霜的臉,顫了顫老骨頭,只好閉上了嘴。
而竹影軒那廂。
墨影端著碗粥,面目憂愁地道:公子,你就喝了這碗粥吧,你再這樣絕食下去的話,身子就要垮了!
已經(jīng)一日多未曾進食,此時粥的香味害他的胃部都在絞痛。
謝易書蒼白著張臉,那俊美的唇也變得慘淡無比,但絲毫不減他的俊逸。
他溫著聲,連嗓音都沒了力氣。
拿下去吧,我不吃。
除非母親應(yīng)允他,否則他不會再吃任何食物。
他絕不能讓凝妹妹嫁那樣的人。
凝妹妹那么美好,怎么能被個下三爛的草包耽誤了一生
最主要的是,他想娶凝妹妹,想同凝妹妹相伴一生。
公子……墨影白了臉。
不必再說了。
謝易書的音色雖然依舊溫和,這次卻帶了點果決的冷淡。
是……墨影垂首,只好將米粥原封不動地端了出去。
已是深夜,榻上放了盞燈燭,清冷的月光也落在了書案上的一卷美人畫上。
謝易書撫摸地底下的這幅畫,畫上的少女被畫得惟妙惟肖,只是輕描淡寫的幾筆,便已畫出那位佳人的神韻。
這是謝易書之前重金托了位出神入化的畫師畫的。
也被他珍藏得很好。
謝易書忍著胃的絞痛,伸出手指在月光下描著表妹的眉眼。
描完,心湖也仿佛生了層漣漪。
他望著明月,突然在想凝妹妹此時此刻正在做些什么呢。
謝易書雖很堅定,但對著烏云底下的月亮,他開始迷茫起來,父母之命不能抵抗,就算他可以絕食到暈過去,父母也可能不會同意……
若是,若是長兄……長兄學(xué)識淵博,他定會知道怎么做!
他要去找長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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