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剩下慕容深拿著那罐藥膏,出神地站在原地。
他緊緊地攥著。
……
上完一節(jié)課,便放學了。
阮凝玉再出來的時候,便已經(jīng)見不到慕容深了。
這文廣堂本來就是建在皇宮里面。
她已經(jīng)打聽過了,他是宮女生的皇子,因為生母樣貌無鹽,是皇帝一次喝醉了才不小心臨幸的,最后皇子誕下,陛下連個名分都沒給過這個宮女。
慕容深的母親在他小的時候得了重病,不久便撒手人寰。
而陛下更是忘記了自己有過這么一個兒子。
宮里皇子何其多,沒有人會在意一個宮女生的皇子,加之不疼皇帝寵愛,七皇子就這么被人遺忘了。
到最后,連那些太監(jiān)都敢欺負他。
阮凝玉聽完了很復雜。
她沒有想到這輩子的慕容深……會變成個任奴可欺的卑微皇子。
那是她前世曾相濡以沫過的丈夫。
她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是時代錯亂了嗎,為什么慕容深這輩子會換了個身份,還卑微低賤到了骨子里。
但她見到這樣的慕容深,卻有種兔死狐悲的感覺。
激情與夫妻情分會消失,但親人般的感情卻像是鐫刻在了心里,永遠不會忘。
阮凝玉更像把慕容深當做成了自己的親人。
沒有人會希望親人受苦。
謝家的馬車還在等她,尋不到慕容深,阮凝玉只能回去,第二天再去尋他。
回到謝府,一下馬車,便見終于解了禁足的何洛梅在門口等待著她們了。
見她們個個都從文廣堂回來,何洛梅眉眼帶欣慰的笑,一團和氣。
待見到阮凝玉來到她面前喚了聲舅母后。
何洛梅臉上的笑容就淡了,她頷首,聲音不大不小,很是淡漠。
沒在文廣堂鬧出什么亂子吧
謝妙云不明白嬸嬸對表妹的惡意,忙搖頭幫她回答,沒有,表妹可乖了!我可以擔保!
何洛梅微笑:那就好,看來上回家法伺候是有用的,女兒家就得要臉,若是連禮義廉恥都沒有了,以后嫁去夫家也是被婆家打的命。
阮凝玉沒反駁。
接回了姑娘們,又檢查了女兒今日的功課,何洛梅這才歇在泌芳堂里。
蘇嬤嬤這時過來給她捏腿。
二公子和墨姑娘都進了文廣堂,這京城還有哪個貴婦比夫人你還要有本事這會京里的夫人們?nèi)荚诹w慕夫人您吶。
何洛梅閉著眼,漫不經(jīng)心地將手指搭在自己的太陽穴上,燭光下蔻丹紅艷得猶如紅寶石,更顯珠光寶氣的富貴。
她是娘家的掌上明珠,父兄疼愛,而她也有本事,拿著豐碩的嫁妝嫁入了高門謝氏。
自己的孩子一個比一個有本事。
墨兒是才女閨秀,而書兒她前些天去問過謝凌了,說是書兒明年的春闈極有希望,書兒也是會出人頭地的。
想了想,她道:唯一礙眼的,就是阮凝玉那小蹄子也進了文廣堂。
也得想個辦法讓她踢出去。
有阮凝玉那張臉,墨兒在文廣堂的光芒就會被奪走了過去。
何洛梅繼續(xù)揉著太陽穴,勾唇。
其實蘇嬤嬤說的話很合她的心意。
自己沒妯娌的恩怨,又是高門主母,自己的丈夫底下的那些妾室和通房都被自己管得服服帖帖的,要生下庶子還得看她臉色看看斷不斷避子湯。
宜室宜家,滿京不知道多少夫人羨慕著她呢。
她生下來本來就是來享福的。
何洛梅合著眼,不久入睡,又如往常做了一個和美的夢。
翌日,三房老爺謝誠寧乘坐馬車剛要回到家中,馬車卻在謝府外的巷子路上停了下來。
謝誠寧因朝廷上被皇帝訓斥,正窩火著,見狀黑臉道:怎么回事
外面?zhèn)鱽眈R夫為難的聲音。
大人……好像撞到個婦人了。
謝誠寧忙挑簾一看,卻發(fā)現(xiàn)地上正坐著個包著頭巾的婦人,雖衣裳樸素,青絲無珠飾,可那雙含滿淚水的眼都帶了天生的媚意,等她楚楚可憐地睇過來時,謝誠寧覺得自己的腿都發(fā)軟了!
她見到他,便戚戚地道:大人,求你救救我兒子!
謝誠寧本不應該管這婦人的,可對方生得豐胸肥臀,看得他下腹無端躥起了火,他咳嗽了一聲,便沉聲問:怎么回事
婦人啜泣,沖著他跪下了,妾身的兒子高燒不退,家中卻遭難,現(xiàn)在已是身無分文,求大人行行好積德行善,救我兒子一命,妾今后定舍身圖報!
謝誠寧聽到事關人命,不免對一個美婦人生了惻隱之心,于是道:夫人家在何處我立刻尋個郎中與你過去。
說完,便讓蕓娘上了他的馬車。
一個時辰后,謝誠寧看了看屋中陳設,這才發(fā)現(xiàn)這是個寡婦,見郎中診斷完便親自送他出去。
回來時,卻發(fā)現(xiàn)原本坐在床邊的蕓娘不知何時已走到了屏風后。
她衣襟解開了,正在喂孩子。
屏風是紗質(zhì)的,正午的陽光一照,就連剪影都格外清晰,婦人豐滿的曲線如峰巒出現(xiàn)在他的眼前。
明明是充滿母性的神圣一幕,謝誠寧卻莫名覺得口干舌燥。
蕓娘聽到聲音,見大人神色不明地向她走了過來,一邊抱穩(wěn)孩子,一邊急急忙忙地捂著衣襟,臉頰染上紅暈。
嬌聲輕顫,酥得每個男人都要發(fā)軟。
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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