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端端,提那個男人做什么。
阮凝玉原本明媚愜意的一張臉很快染上了厭色。
春綠不知道她為何突然間就變了心情,身上也有煞氣,于是心驚地低頭,一時不敢說話。
她不知道為什么,自從小姐回了謝府后,便好像變得不太一樣了,不僅雍容雅步,氣質(zhì)也高貴,更重要的是,她隨便一個神態(tài)都頗具皇家般的威嚴,就譬如她此時蹙眉一下,她就腳軟得想下跪。
阮凝玉回想起前世的事情,有一次她也不想抄寫這些破書了。
上輩子她的十四歲,沈小侯爺帶著她在京中肆意游玩,連皇家園林都任她隨意出行,眼界的開闊也讓她有點被沈景鈺寵得無法無天了。她當時仗著有小侯爺?shù)膶檺?第一次起了熊心豹子膽,決意不碰謝凌罰寫她的東西了。
二來,當時殿試完的謝凌初入朝堂,每日政務繁重,她覺得謝凌也會疏于管教底下的弟妹,何況她是這群弟妹里身份最低的那位,謝凌沒必要花費精力去督促一個府里的表姑娘……
而且,那些時日,謝凌都為長輩之命而煩心,謝家有心讓他成家立業(yè)了。
他是那年圣上欽點的狀元郎,金玉滿堂,青云直上,年紀輕輕也拿到了朝中一個掌實權(quán)的官職,科舉之路都平順地走完了,前程似錦,就差娶個門當戶對的妻子了。
更何況,他的同齡人都已婚配,連孩子都能下地走路了,謝老太太和他的父親都有些著急。
最重要的是,他還是謝家嫡長孫。
他必須比所有弟妹都要早地安家立業(yè)。
但不知為何,謝凌卻拒絕了。
長輩施加的壓力大,每日還要忙于朝廷要務,阮凝玉覺得她這個表哥壓根沒空管她。
于是那日,她便明目張膽地繼續(xù)跟沈景鈺出去瘋玩了。
只是夜間偷摸回府的時候,表哥的庭蘭居來了人。
海棠院門口來了個提著燈籠的丫鬟。
說是嫡長孫喊她過去。
阮凝玉咬咬牙,第一次沒去。
翌日,庭蘭居的那位丫鬟又過來了。
阮凝玉臉都垮了,只好跟了過去,一路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
卻不曾想,剛踏入男人的書房還沒跟她說上一句話,丫鬟便在門口傳,今日過來府中尋謝易墨小聚的曹姑娘想求見一面謝凌。
阮凝玉怔住,她知道這位曹將軍的嫡女曹明窈,是當時謝老太太和大老爺極力撮合跟長兄的對象。
她也知道,曹明窈心有意她這位出類拔萃的長兄。
聽到丫鬟說曹明窈要過來見謝凌,阮凝玉把腦袋低得更低了,心里便默認謝凌私底下同曹明窈多有晤面,這位曹姑娘應該是長兄有意的長嫂人選了。
她也見過曹姑娘,對方容顏婉約,平常說話都是細聲細語的,秀麗而端莊,與謝凌確實郎才女貌。
她心里不由得竊喜。
既然曹姑娘出現(xiàn)了,這樣的話,謝凌一定會出去見她而把她這個表小姐給忘了。
誰知謝凌面不改容,并沒有離開,而是讓她交上抄寫的書貼。
阮凝玉臉都白了,只好攥緊著手帕,顫顫巍巍地說了真相。
謝凌反應很淡,道了句讓她現(xiàn)在過去佛堂抄經(jīng)書,便低頭繼續(xù)看折子了。
阮凝玉咬唇,她不理解,謝凌為什么要管她。
于是,意氣之下,她說了句沖動話。
她抬著精致雪白的下頜,一雙眼美麗又惱恨。
長兄不日便要成妻生子了,為何還要管我這個府中沒有存在感可的表姑娘莫不成長兄成親了之后還要管我么長兄能管我一輩子么!
她針鋒相對,咄咄逼人。
這也是她頭一次頂撞謝凌,初次暴露出機鋒。
而接下來日日權(quán)利物欲的熏陶下,才有了今后那位驕橫跋扈的皇后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