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床榻上交纏的身影,羅帳內還傳出了女子嬌柔的聲音。
何洛梅見狀,緊捏的竹菊紋手帕這才松開。
看來書兒當真是對阮凝玉那小蹄子沒有什么興趣了。
書兒乃人中龍鳳,謝府三房唯一的嫡子,怎么能看上阮凝玉這種小門小戶
何洛梅露出滿意的笑容,這才離開了竹影軒。
走到院子的太湖石旁時,身后的蘇嬤嬤卻憂形于色。
夫人,你適才的做法是不是不太穩(wěn)妥,二公子…畢竟這么大了,房事這種私事夫人還是要顧著二公子些顏面……
她夜晚怎么勸,還是攔不住何洛梅要闖竹影軒。
何洛梅聞,卻不咸不淡地道:我是他的母親,他從小到大哪樣我沒看過在我眼里,他跟幾歲小屁孩沒甚區(qū)別。
就算我見了又如何,書兒自幼便是孝子,難不成他會怪我這個做娘的么
蘇嬤嬤,你多慮了。
蘇嬤嬤想到不久前的畫面,面色沉重,嘆了一口氣。
何洛梅教導子女的手段是滿京夫人都譽不絕口的。
誰都羨慕她有這么一對優(yōu)秀的兒女。
謝易書在秋闈中取得了解元,堂兄謝凌也夸他乃倜儻之才。
女兒謝易墨則是揚名京城的大家閨秀,琴棋書畫和女紅樣樣精湛,今后定能嫁給顯赫人家,就算是當王妃,也是配得上的。
何洛梅雖掌控欲強了些,但十幾年來如一日費盡心血,蘇嬤嬤都是看在眼里的。
蘇嬤嬤看了眼竹影軒門口搖晃的兩個紅燈籠。
希望真如夫人所說,是她多慮了。
二公子是她見過最孝順的孩子,應該不會心里記恨夫人的才是。
翌日,文廣堂學子們休假一日。
麗日當空,天光從窗欞照射進來。
謝易墨還沒用早膳,梳妝完便氣勢洶洶地進了泌芳堂。
娘!謝易書還喜歡著阮凝玉,你怎么還不去收拾那海棠院的賤人!
何洛梅見女兒還沒吃飯,叫嬤嬤給她盛了一碗棗兒粳米粥,心疼地握住女兒的手,你進了那文廣堂后,日日篤學,一刻都不肯停下,瞧著這臉蛋都熬瘦了許多,為娘看著實在心疼。
這粥用紅棗熬的,味甘補血,你將它喝了。
謝易墨想起學堂那些貴女,冷笑,女兒事事要爭第一,娘不用勸我。
何洛梅笑而不語。
墨兒隨了她的性子,掐尖要強。
不愧是她何洛梅的女兒。
謝易墨見她絕口不提謝易書和阮凝玉的事情,不由著急,放下了豆綠釉瓷碗,娘!你到底有沒有聽女兒說話。
為娘昨夜去了你哥的院里,他留下通房并不是假的,有個喚遲春的丫鬟很得他的寵幸。以后他跟阮凝玉的事,墨兒你便別提了。
謝易墨不敢置信地抬起頭。
她哥,真的寵幸了通房丫鬟!
怎么可能!
謝易墨咬唇:我不信,哥肯定是為了保護阮凝玉才……
夠了,墨兒!何洛梅冷不丁地放下了銀筷。
你哥是三房嫡子,金尊玉貴的人物,你非要鬧著說他喜歡一個再低微不過的表姑娘你哥也不小了,待你堂兄娶妻,下個便是他。
書兒是三房獨苗,若你嚷嚷著叫人給傳到了府外,他身為嫡公子卻跟府里表姑娘不清不白的,你是盼著你哥哥的聲名變臭么到時哪個千金小姐敢嫁給他
謝易墨蒼白了臉:我……
她錯了么她只是想爭一口氣。
每次看到阮凝玉那張臉蛋,她就恨不得用簪子刮花它。
何洛梅嘆氣,撫摸她的鬢發(fā)道:墨兒,你就是太小了,要知道你身份高貴,一個寄人籬下的表小姐不值當讓你動怒和處心積慮的,她還不夠份。
她不是很快便要被逐出文廣堂么等著看她的笑話便是。
再說了,她現在在謝府,為娘還不好拿捏她么
何洛梅想到上回阮凝玉和陳世樓的親事被攪和,心里便有些不悅。
到時給她尋門不干不凈的親事,毀了她,何其輕松。
見何洛梅這么說,謝易墨想了想,也覺有理。
阮凝玉算什么東西,也配跟她相提并論
這回的考校,可有把握
謝易墨抬起下巴,揚眉吐氣:放心吧娘,夫子說了,這回考校我肯定獨占鰲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