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世家的公子即使著一件最簡約的袍子,身上依然有雍容華貴的氣度,更何況男人出自謝氏,還是名門嫡長孫。
謝凌剛跨入泌芳堂。
便跟她對視上了。
三嬸富麗典雅的廳堂內(nèi),表姑娘披著朱紅的嫁衣站在其間,聽到動靜,她也遙遙地睇了過來,眼簾下如同冷淡無漾的秋水。
她面上無脂粉,只抹了口脂,青絲披散,無任何簪釵,素淡極致,可就是這樣的她披著紅衣,素著容顏凝望過來,便容光紛華靡麗,其余之物皆成了她的襯托。
謝凌平靜地望著,似乎沒有任何動容,繼續(xù)由著仆婦將他領(lǐng)進來。
見到謝凌,何洛梅頓住了。
她只叫了書兒,可是沒叫謝凌也過來啊。
不對,謝凌過來干什么
她雖是他舅母,可是謝凌對她感情極其淡泊,心中只有敬重,除了逢年過節(jié),他平日里極少來她的院里走動。
謝凌很快進了廳堂。
他低首向她請安,三嬸。
便很快道明了來意,原來男人是為了商議府中之事。而何洛梅是主母,其他舅爺又不管宅事,便來了這泌芳堂。
見男人是有事過來才湊巧撞見阮凝玉試嫁衣,何洛梅便放下了警惕。
在她的心里,謝凌是尊貴清高的謝家嫡長孫,滿京的閨秀他都沒看上,又如何會為了一個身份低微的表姑娘而專程過來她這院里
謝易書見狀,點頭問候了下長兄,便繼續(xù)坐在椅子上,喝茶不語。
他來干什么
來看她的笑話么
滿府就只有他沒給她準備賀禮,可想而知他對她有多么嫌惡了。
阮凝玉強忍著心里的不適,對著梨花木椅上的男人福身,長兄。
謝凌此時端著茶盞,手指用茶蓋輕輕撥動浮沫,未曾回應。
阮凝玉又任憑自己被舅母打量。
她垂眼,掩蓋眸中思緒。
春綠她此時叫了輛馬車,在府外等著她,本來兩人打算去城西尋那寡婦的,沒想到她中途卻被何洛梅叫了過來。
眼下春綠還在外頭焦灼地等待著她。
也不知道春綠會不會被謝府人發(fā)現(xiàn)。
阮凝玉心中煩躁,只想馬上試完離開,春綠要是被抓了,那可就麻煩了。
而眼下情況又特殊,看來這道貌岸然的舅母一時半會是不會讓她離開的了。
忽然間。
喝茶的大公子說了一句。
三嬸,表姑娘這嫁衣會不會太過輕浮,而失了端莊。
謝凌喝了口茶,語氣淡淡。
不僅是阮凝玉,就連何洛梅也怔住了,這嫁衣怎么了么
轉(zhuǎn)頭一看,才知阮凝玉胸前露出一片雪白,這件衣領(lǐng)是有些大,但時下京城都流行袒乳裝,世風比前朝都要開放。
故此這嫁衣并無不妥。
就是表姑娘的身材比別的女子都要好些,才會太引人注目。
何洛梅不在意地笑:是么,而今京城的小姑娘都喜歡這樣,不比從前了。我覺得這嫁衣也挺適合凝玉的,世風如此,也不必太過恪守陳規(guī)。
誰知謝凌卻放下了茶盞,哐當一聲,都把做主母的何洛梅都嚇了一大跳。
謝凌冷聲道:謝氏是清流世家,根底已有百年,一直以來都循規(guī)蹈矩,方能成為京城世家之首。而無論是謝家的姑娘或是表小姐,衣著都要得體保守,謹守老祖宗的規(guī)矩,更何況是在嫁娶這種大事上。
何洛梅見被個晚輩下了面子,黑了臉便要開口。
謝凌又變腔道:難不成三嬸是覺得平時謝家平日都是墨守成規(guī),故步自封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