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是想想,謝易墨就攥拳。
雖然方才阮凝玉拿剪子威脅她害她在下人面前丟盡顏面,可自己如何再不甘心再氣憤,她也只能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硬生生地給吞進(jìn)肚子里。
謝凌手里還握著硯臺,目光淡漠地望著眾人。
文菁菁的婢女碧桃又如何肯饒過阮凝玉
她恨恨地看了眼站在原地裝傻充愣的少女。
是阮姑娘砸的!
阮凝玉就這么被她用手指一指。
說完,碧桃就往地上一跪,立刻告狀起來:大公子,是阮姑娘故意拿硯臺砸我們家小姐!幸好只是小姐只是被里頭的墨水潑污了臉,若……若是真砸到了小姐,那必得磕破額破相不可!
阮凝玉見到男人的目光向她投了過來,眸子里頭有審視,也有不近人情的冰冷。
她眼皮猛跳。
但落在她身上不過一瞬,很快謝凌便越過她,目光落向了她旁邊另一位表姑娘的身上。
文菁菁卻沒有看向這位貴不可的表哥,而是緊抿唇,低著頭,眼睛紅紅地盯著裙擺底下露出的粉白繡花鞋。
碧桃眸中帶了淚,一臉憤恨。
小姐好端端地同阮姑娘說話,誰曾想她竟要對小姐下如此狠手!
大公子,你定要替我們家小姐主持公道!
謝凌目光清明,望著這三位姑娘,沒作評價。
這時,文菁菁卻動了,她受驚般地抬起頭,含著淚光的眸怯怯地看向謝凌。
她咬咬唇,然后挺身護(hù)在了阮凝玉的跟前。
表哥,我跟阮妹妹只是在拌嘴玩弄罷了!方才也只是女兒間的嬉戲,我都早已習(xí)以為常了……是我心甘情愿同阮妹妹玩鬧的,阮妹妹只是一時玩心重失了分寸,我也不打緊,是我這個做姐姐的沒看管好阮妹妹,表哥要怪就怪我吧!不關(guān)阮妹妹的事……
文菁菁說完,卻是抿了抿唇。
有幾分強(qiáng)顏歡笑的堅強(qiáng)感,似是在替不懂事的妹妹掩蓋罪行。
何況,看她那發(fā)白的唇,瑟縮的細(xì)肩,滿頭和臉上滴落的墨汁,怎么看都不像個沒事人……
剛進(jìn)園子在空中飛竄的硯臺,一身狼狽的文菁菁,以及桌面被掃落在地上的物件,更重要的是謝易墨發(fā)髻上的一只簪子因?yàn)閽暝鴽]了端莊的斜插著,鬢邊的發(fā)絲也亂蓬蓬的。
可想事情并沒有這么的簡單,謝凌的目光漸漸冷了下去。
他清凌的鳳目直視前方。
明明那纖瘦的少女未站在正中央,可他的余光還是能瞥見一道淺綠色的襦裙。
不知為何,他耳邊似乎又出現(xiàn)了洛陽潮濕幽咽的雨聲,似乎又窺見了女人的潮濕烏發(fā),黏膩的,粘在鎖骨上,又黏在濕透的薄衫上……
緩慢的,他收回余光。
文菁菁蹙眉,怕謝凌真的責(zé)罰阮凝玉,咬牙,竟然跪了下去。
表哥,阮妹妹還小,只是一時耍了性子,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求表哥不要怪罪于她……
她這話說得,阮凝玉年紀(jì)小犯了錯誤,可她同為表姑娘年歲跟阮凝玉不過相差了兩月,她能明辨是非乖巧聽話,阮凝玉卻能刁蠻地用硯臺砸人!
看似在替自己著想,實(shí)則是在火上澆油。
阮凝玉心里哂笑,這么多年過去了,文菁菁還是慣常用這種以退為進(jìn)的白蓮花手段。
她剛扯了下唇,便見眼前的男子聽了文菁菁的話后,居然真的朝她看了過來。
剛抬眼,便望進(jìn)了謝凌一雙淡冷幽深的長目。
他看著她,似乎若有所思。
阮凝玉跳了跳眼皮,他不會當(dāng)真聽信了文菁菁的話吧
謝凌禁欲的臉窺探不出一絲情緒。
隔著一丈,輕飄飄地傳來了一句。
過來。
等阮凝玉意識到這句話是同她說的后,抬眼,便見謝凌早已拿著那方硯臺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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