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衛(wèi)東一愣。

接著就看到周躍進抬起了左手，那只手掌……原本的五根手指頭，食指也被連根斬斷了。

“……”

瞧見這一幕，林楚喬丁雨秋王德發(fā)吳大用都是心中一緊，一股沒來由的悲傷瞬間沖上心頭。

眾人不知道周躍進遭遇了什么，但很顯然，他的右手沒了，左手再也無法扣動扳機了！

楊衛(wèi)東此刻直感覺自己不是人，眼眶通紅道：“對不起小同志，我……我不知道！”

周躍進沒有作聲，只是收回手，像寶貝兒似的抱著自己的右掌，嚎啕大哭。

這凄慘的哭聲和悲痛，一時間牽動著棚屋內(nèi)所有戰(zhàn)士的心，遠遠近近的，竟也有不少抽泣聲此起彼伏。

“躍進，別哭，班長和連長又要笑你哭鼻子了！”

“躍進，老子腿都沒了，不照樣咬著牙睡覺嗎？不就是斷了條胳膊嗎？沒事兒！”

“是啊，躍進，咱們爭了口氣，咱們把狼毫尖拿下來了！咱們?nèi)蝿胀瓿闪耍≡刍钕聛砭褪呛脴拥?！?

棚屋里，不少戰(zhàn)士安慰起周躍進，紛紛給他打氣。

“周躍進！”

就在這時，一道中氣十足的命令聲響在棚屋門口。

躺在床上的周躍進渾身一震，幾欲坐起。

“到！”但他還是鉚足了勁，朝屋頂?shù)姆较虼蠛鹆艘宦暋?

“很好！周躍進，你是七連第幾個兵？”秦淮河走了進來，身后的堯米樂余先河岳一江紀平峰郝建和不少戰(zhàn)士們懷里抱了不少槍械。

“報告！我是鋼七連第一千八百五十四名戰(zhàn)士！”

“很好！那你手殘了腳沒了殘廢了癱瘓了，就不是鋼七連的兵了嗎？”

“報告！我不是！我化成了灰，也是和光同塵里萬千塵埃里的一員，是祖國守衛(wèi)邊疆的基石！”

“那你沒了手，就不是鋼七連的戰(zhàn)士了嗎？道理你都懂，為什么做不到？”

秦淮河的聲浪一下比一下高，語氣一下比一下激烈，神情更是一下比一下憤慨。

周躍進已經(jīng)淚流滿面，胸腔飛速的起伏著，他答到這里，已經(jīng)泣不成聲。

“報……告，報告團長，我……我打不了槍，我殺不了……敵人了，我不能再繼續(xù)守衛(wèi)邊疆保護祖國的一草一木了，團長……祖國和人民最需要我的時候……我卻不能……我不能為他們流血了……我對不起祖國的培養(yǎng)……辜負了部隊的信任……班長為了救我……他犧牲了……我對不起他，我對不起他啊……團長……”

棚屋里的所有人都哭了。

所有人。

周躍進的連長童大雷也站在一邊抹眼淚。

秦淮河邁步走了過去，看著周躍進抬起敬禮的胳膊，輕輕的握住他的斷肢。

“傻小子！你跟小查把山腳那座碉堡拿下來了，我們都知道！”

“查班長救下你，他希望你活著，那是因為你還有任務沒有完成！”

周躍進抬起頭淚眼婆娑的看向自己的團長，問道：“秦團長，我還有什么任務？”

秦淮河揉了揉他的腦袋，略有些意動道：“你現(xiàn)在的任務，就是好好活著！”

“……”周躍進渾身一震。

“躺下！讓醫(yī)生們給你做手術！”秦淮河隨即命令道。

周躍進乖乖的躺下。

秦淮河輕輕將他的斷掌從他懷里抽了出來，遞給李向南，將他拉到一邊問道：“還能接回去嗎？”

李向南眼神晦暗，微微的搖了搖頭。

“……”秦淮河嘆了口氣。

“但我會盡力保住他的胳膊！”李向南輕輕握住他的手，說道：“在這場戰(zhàn)爭中殘疾的人，我會給他們免費贈送義肢！”

秦淮河虎軀一震，眼睛突亮的豁然看向自己的妹夫。

李向南鎮(zhèn)定從容道：“這就是我在醫(yī)療上一直想走下去的意義！無名的人，我希望他們都有活下去的希望！”

看著李向南轉(zhuǎn)身彎腰開始手術，秦淮河心里對他，肅然起敬。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