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的馮公公死命地將倔成一頭驢的他給拽走,就怕他沖撞了貴人,惹怒了沈世子。
馮公公將他拽到了附近的草叢里。
慕容深雙眼猩紅,他的心一抽一抽地在疼,他撕心裂肺的,疼得快沒知覺了,“你為什么要攔著我?!”
慕容深覺得很多人在阻攔他跟阮姐姐在一塊,他覺得整個世界都在與他作對!
慕容深急得團團轉(zhuǎn),他開始害怕阮姐姐被他們搶走,尤其是沈景鈺。
沈景鈺包含禍心地接近阮姐姐,他的臟手憑什么去碰阮姐姐,慕容深真的想把他的手給剁了!叫他去碰阮姐姐!
馮公公則冷眼地看著他。
“七皇子容奴才說句不好聽點的話,阮姑娘雖然待七皇子是好,奴才都看在眼里,可阮姑娘對你再好,也不過是疼惜一個奴才罷了,七皇子您同我們這些伺候人的奴才沒甚區(qū)別。”
“做奴才的,就要做好奴才的本分?!?
“沈景鈺是什么身份?豈是你能沖撞的?”
“就算你們是表兄弟,那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七皇子,你要是不知好歹地沖上去,叫沈小侯爺動怒了,小侯爺還能讓你留在阮姑娘的身邊?再者,不僅沈小侯爺看你不爽,你這樣不懂規(guī)矩,豈不是叫阮姑娘也不悅,讓阮姑娘厭棄你?”
阮姐姐……厭棄他?
這是慕容深從未想過的。
慕容深腦中一片空白。
他以為阮姐姐只關心他的,是他一個人的。
卻不成想,如今一個沈景鈺過來,便輕而易舉地占據(jù)了他在阮姐姐身邊的位置,而且還叫他滾,叫他別去他們的面前礙眼。
他以為阮姐姐只需要他一個人就夠了,可他卻親眼看著她身邊圍聚了越來越多光鮮的人,無不錦衣繡襖,無不是望門貴族的公子千金。
慕容深有點慌了,他開始感到自卑,如同扼住了他的脖子。
一種即將被拋棄的恐懼包圍著他,令他快窒息。
他才知道,自己的地位遠遠沒有沈景鈺對阮姐姐來說的要重要,甚至可有可無。
阮姐姐喜歡的不就是他的聽話么?
他不想沖過去指責沈景鈺的時候,卻看到阮姐姐朝自己投來的不喜和厭惡目光。
慕容深覺得自己渾身卸了力,他不敢讓阮姐姐生氣,他怕阮姐姐會拋棄他。
于是他回到了原位,面無表情地聽著沈景鈺和阮姐姐在對話,慕容深忍著心里瘋狂的嫉妒,垂眼練著字,他知道阮姐姐喜歡看他寫字練字,那他便努力做給她看。
他們在談天說地,說著京城里的戲樓、馬場、燈市、山莊,這些名詞他先前連聽都沒聽說過,慕容深眸子黑黑的,他將這些名詞一個一個地記住,回去的時候他去翻書。
遲早有一日,別人懂的東西他也懂,他也可以很自如地跟阮姐姐去暢談,而不是看著沈景鈺像只臭蒼蠅般地賴在阮姐姐的身邊不走。
那些灰敗的、自卑的過往慕容深將其記憶都抹殺掉了。
而現(xiàn)在,他是以一個舉足輕重的皇子來拜訪的謝府,以貴賓的身份。
于是慕容深心神一動,收回了伸出去的手。
他是有私心的。
他想,從現(xiàn)在開始,在阮姐姐的眼里,他與沈景鈺應該是同等地位的人了吧,他已經(jīng)懂得文韜武略,如今也能自如地與她談話了,他開始期待。
慕容深在心里暗暗比較。
而現(xiàn)在,那叫人惡心的沈景鈺終于離開了文廣堂,去那驍騎營了。
慕容深真的希望,沈景鈺最好在軍營里能被人不小心打殘了腿或打瞎了眼,又或是騎著的馬不小心中箭,將他高高地甩在地上,頭顱摔在石頭上一時腦漿飛濺。
最好是屆時北昭跟大明打起來的時候,沈景鈺死在沙場上,馬革裹尸,到時他會帶著阮姐姐去祭拜他的,最好如此,沒有比這個更動聽美妙的消息了,慕容深陰暗地想著。
可惜,他現(xiàn)在才剛在父皇面前露臉,他現(xiàn)在的手還不能夠伸到驍騎營里面。
他坐在椅子上,牽起笑容,歲月靜好,嗓音如空谷幽澗。
“阮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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